“今晚的風很大，你們冷麼？放輕鬆，這是一個浪漫的夜晚。”
    薛智元和兩個男孩說話，聲音柔和又深沉，他每靠近一步就在煽動一場新的焰火。薛智元伸手拉住一個男孩的胳膊，將他拉向自己的懷中。
    那男孩矮他一頭，昂起臉，正好觸到他的下巴。薛智元俯下來，吻住了男孩的唇。兩個人的唇舌交織在一起，他一手扶住男孩的腰間，一手覆住男孩的脖頸。男孩的臉頰隨著這個深入的吻，輕輕顫動。
    薛智元抬眼看向站在酒櫃前的顧田宇，顧田宇剛才還望著接吻的兩個人，然而就在他投來目光的瞬間，撇開了頭。
    一個纏綿的吻結束後，薛智元一臉笑容擁著兩個男孩進了房間。在踏入臥室的那一刻，他回過頭，聲音沙啞對顧田宇說道。
    “你再酒櫃裏找龍舌蘭，第二個抽屜裏放著止痛劑，拿一包進來。”
    顧田宇垂下眼，點了點頭。
    臥室的門關上了，裏麵傳來薛智元爽朗的笑聲。
    這個人真是擅長談情說愛啊，女孩們都喜歡這樣的男人麼？
    顧田宇一邊找著龍舌蘭酒，一邊胡亂思索著。他甚者在想，如果自己如此對待阿潔，她會罵自己是流氓吧？哦不，是他自己覺得這樣的行為真的不禮貌啊。
    不過剛才那個男應侍，被吻到臉都紅了。讓別人心甘情願去做一件事，薛智元確實很擅長。
    十幾分鍾過去了，顧田宇仍然找不到任何一瓶龍舌蘭。
    該死的，酒櫃裏都是香檳、朗姆和伏特加，外加一些上了年份的紅酒。一個盡是烈酒的酒櫃，壓根沒有龍舌蘭。
    臥室的門打開了，薛智元站在門口，暗淡的光線映照出他赤裸的上身。
    “找到了麼？進來吧！”
    顧田宇拿出一包止痛劑，站起身朝臥室走去。
    “藥呢？”薛智元看著他，笑得一臉燦爛。
    “止痛劑，給。”顧田宇把東西遞給他。
    “龍舌蘭酒味的性奮劑呢？”薛智元打量著他，無奈的表情像是看著一個做錯事的小孩
    “興奮劑？你不是要找龍舌蘭酒麼…你也吸毒？！”
    他早該猜到，混跡黑幫的人，怎麼會不碰毒品。
    “是龍舌蘭味道的性奮劑，不是龍舌蘭酒。性奮劑，不是興奮劑。你這麼笨，我怎麼放心派你去碼頭做事呢？”
    薛智元拿出一顆藥片，含在嘴裏，捏住顧田宇的下巴，貼上他的舌頭。
    薛智元捧住他的臉，強迫顧田宇的舌頭與自己交纏。藥片一遇唾液，瞬間化開，顧田宇隻覺得嘴巴裏充滿了櫻桃的味道。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血液衝向頭頂，一把推開吻住自己的人。
    “你給我喂了什麼？”顧田宇捂住嘴咳嗽。
    “提升性趣的一種藥物，不會致幻，也不會上癮。”
    薛智元擦了擦嘴巴，他並不想把藥物喂給男應侍，他知道顧田宇不會在意，這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你應該和你的男孩們一起享用。”顧田宇恢複了冷靜。
    “我怕他們會沉溺於愛情，無法自拔。”薛智元像是開玩笑。
    “所以喂給我？”顧田宇哭笑不得。
    “熱量不同的唾液，才能讓藥片化開。你覺得委屈？”薛智元認真的看著他，皺了皺眉。
    “吃就吃了，沒什麼大不了。”顧田宇同樣認真的回答。
    “冰箱裏有維生素片，吃兩顆，藥力就會減弱。”薛智元轉過身，關上了門。
    看著那副寬闊的脊背隱沒於門內，顧田宇歎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
    明明是一場尋歡作樂，他應該是快樂的吧？為什麼要皺眉，難倒要借助藥物尋找快樂麼？
    顧田宇走到餐廳，準備打開冰箱。手機震動了一下，有新信息。
    是白楊，還是蔣源？
    翻開屏幕，是一個沒有標注姓名的號碼，仔細一看卻無比熟悉。
    “小宇，我是爸爸，你去江津了？為什麼不和爸爸商量一下，你這樣自作主張，爸爸很傷心，你去江津做臥底，就能保證留在那裏工作嗎？你考慮一下回來，咱們好好商量一下，你不要做傻事。”
    顧田宇睜大了眼睛，控製不住手抖，扶在冰箱低著頭。
    他怎麼知道自己到江津的事？做臥底…誰告訴他的？他要商量什麼？被法院凍結的財產還是欠款又到期了？
    顧田宇想到此處，甚至能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他順著冰箱坐在地板上，也懶得動。他聽著臥室裏兩個男孩甜膩難耐的叫喊聲，大腦空白一片。
    他不想回房間休息，就在這裏坐一會兒吧。
    可能是太累了，顧田宇竟然靠著冰箱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被關門的聲音吵醒了，朦朧之際，他看到有人向他走來。
    “說你笨，你就更笨了，這次沒找到維生素，所以吃的是安眠藥麼？”
    薛智元剛洗完澡，隻裹著一條浴巾，蹲下來看他。
    顧田宇睜開眼，看著那張笑容逐漸綻開的臉，與他第一次在江津重案組看到了黑幫人員存檔照片，別無二致。
    “你真性感。為什麼…你能做到隨隨便便迷惑住一個男孩的心？”顧田宇揉著額頭，抬起臉也笑起來。
    薛智元沒說話，一直注視著他。他修長的脖子因為充血，泛著微紅，看來他沒有按照自己的話吃維生素減輕藥效。
    薛智元觸摸著他手背，湊近他的臉龐。
    “你也是，真是性感。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這樣認為了。你當眾割腕的時候，你在迷蝶俱樂部的走廊上注射嗎啡的時候，我真是恨得要死。”
    顧田宇閉上眼睛，靠近他，環抱住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唇。
    薛智元撥開顧田宇擋在眼前的頭發，撫摸他的額頭。
    他知道他有一個很喜歡的女朋友名叫何玉潔，所以今晚主動擁抱自己，是藥物的原因吧？
    可是總覺得反常，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因為顧田宇親吻他的時候，並不快樂。
    薛智元拉開吻著自己的顧田宇，瞥見他的手機屏幕閃著光。
    下意識翻看信息欄，一條陌生號碼來的短信。
    “小宇，我給你媽媽打電話，她不接，你幫我聯係她，有要事。”
    薛智元挑了挑眉毛，原來如此啊。
    看來他也有一個混蛋父親。
    一個不知悔改的賭鬼欠了賬，妻子不願再留在家裏，兒子為了躲避他，跑到江津獨自謀生。
    薛智元拿起手機，走出臥室，走到客廳外的落地窗陽台。手機在他手中響起了來電鈴聲，薛智元二話不說，把它扔出窗外。
    ——真是一個爛透了的家庭悲劇。而他自己，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仗著父權的強勢，隨意壓榨子女的可憎“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