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飯出來，小夏說要去買個月餅，中秋節，總是要意思意思的。
    我對月餅沒什麼感情，年少對於中秋沒什麼記憶，到了國外更是沒有中秋，認識慕白之後倒是有過一次兩次的中秋節，知道了十裏飄香的桂花，紅石榴是在中秋時候，也知道月餅的味道極其微妙。
    吃的是五仁，那種口感，與一些還能入到鼻子裏的味，真是每一口都是想在下一秒吐出來的感覺。
    “難免的，那是豬油，糖，花生，那些東西做的皮兒，不吐才怪。”
    “你不喜歡？”
    “還好，以前沒得吃，現在沒什麼感覺了。”小夏幾分沉默，我知道他又想起過去，心理學上說過，人心若是蒼老，或者麵對絕境，就容易回憶過去，小夏大概是兩個狀況都有，我抓著他的手，“你喜歡什麼餡兒的月餅？”
    “豆沙。”他咧開嘴，“這個可以直接吃餡兒。”
    因為可以不吃月餅皮，
    超市的月餅琳琅滿目，小夏看著那些禮物，自言自語，“這些東西買了都不知道給誰。”他說的是實話，中秋之時正是送禮之時，中國禮儀之邦，當然，所謂禮尚往來也是關係網的構建基礎。我按了電話，陳玥又換了短信與微信過來，彙報這次每一個級別的合作對象的禮品禮金贈送情況，收禮時候的具體反饋情況今天晚上會回饋，同時，再次對著合作對象目前情況與合作親密度進行估值，刪減與添加。
    關係網真不是一件叫人歡喜的事情。
    我合上手機，小夏正在低頭挑著酒，他是不能喝酒的，這酒我也是不會喝，大概是察覺到我在看他，他看向我，拿起一瓶酒，眯眼笑著，“給胖司機帶過去。”
    還真會給自己找些沒什麼性價比的事，我點點頭，告訴他我那裏存了不少酒，他也是知道，抱著兩瓶湯溝，“我知道你那有，一瓶趕上這一箱，不過什麼位置喝到什麼酒，要不然太好的酒，胖大叔喝著自己心裏也不舒坦。”
    人活著不一定要很好，但是要舒坦，這真是不錯的生活態度。
    付錢時候他順手拿了兩個炫邁，給了一個給我，“許良生，你說怎麼有人就可以當明星呢？”
    “怎麼了？”
    “不知道，就在想其實我那時候沒準可以當個好的演員。”
    “你現在也是。”
    他不置可否，抱著兩瓶酒上車，“其實我有些後悔買酒了，拿什麼理由給人送過去？”
    “我們可以從那裏得到一些螃蟹。”
    “別介，我不會整那玩意兒，我們直接在人家吃飯就好。”他又是小人記仇的模樣，提醒我不要再搶他的蟹黃了。
    車行駛在長長的海上橋，仿佛看不到鏡頭，我側臉看著小夏，他也在看著我，居然有些郝思嘉與白瑞德的味道，一時無話，我側臉，繼續開車，倒是他先開的口，“許良生，你什麼時候把小巍接過來？”
    “什麼？”我有些意外，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這句話不太應景。
    “慕白那裏有一個孩子了，小巍在那裏應該不是很開心吧，雖然你這個爸爸當得不怎麼盡職，不過怎麼說你也幹了這麼久，那孩子從小就把你當爸爸的。”
    “那小安呢？”我踩住刹車，車本來開得就不快，身體前傾一下，便是穩穩地停下來，海風帶著秋雨的味道，他笑得可真是自我安慰，“小安在二師兄那裏不是挺好，我們之間沒有血緣，他與我的交集時間不是很長，隨著年紀上去，以後就能慢慢把我忘掉，這樣不是很好。”
    “小夏，不要這樣安排後事的樣子對我，對任何人都可以，但是不要這樣對我，我不是害怕一個人的人。”
    “我知道，許良生是一個習慣一個人的人。”他後依著車座，輕輕閉上眼睛，又忽然來了精神地做起來，“許先生，車給我開吧，讓你享受一下夏氏高級待遇。”他說著已經打開車門跑過來，拗不過他，我便換了副駕座，剛剛寄好安全帶，車便是在一陣噴發的引擎聲裏直射出去，長長直直的橋，對麵會車都是沒有位子，車上看出去，橋上欄連成一條直線，這小子，簡直就是不要命。
    不過，我微微頷首，看著天空，便是想著小夏常念叨的那句話，閑雲潭影日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