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小夏篇之君子常戚戚 103 一入許宅深千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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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良生引著我走過一條長廊,九曲彎到盡頭,下了一個四麵開孔的亭子,過了拱門,穿過山茶花進了宅子,設施就是包著老外表的現代化,我還以為都是黃梨木太師椅呢,許良生揉揉我的腦袋,“人都是都是一種便利,不便利的東西自然會被淘汰。”
他總是有道理,我透過鏤空的小窗,那大大的黑色餐桌,便是所謂用早餐的地方。
這時候都想文縐縐地說句早膳了。
許良生他媽,讓我想起了傳統中國女性的另一類傑出代表,武則天慈禧薛寶釵,尤其旁邊還坐著他家那位姑姑,都忘了,那也是傳統人物,正麵翻臉反麵翻刀的。
說好的孟薑女林妹妹呢?我眨著眼,紅樓夢真是應該好好研讀,怎麼就忘了還有個當家主母賈夫人呢,潑皮王熙鳳呢?
許良生已經拉開椅子,很紳士的模樣,他這人演技開得很快,加了外掛似的,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我回了神,配合地過去,很享受這個女士待遇地坐下,然後一僵,得,一眼就被看出上下了。
我明顯看到他老姑鬆了下眉頭,他媽皺了下眉頭。
我保持著小媳婦的模樣,一問就羞澀笑笑,看著那位許妖婆,還很客氣地說了句,“好久不見,小姑。”
她一下子咬到舌頭,頭一轉,瞪死我的模樣。
許良生他媽的眼睛都是那個柔情與溫和,保養得相當好,氣色紅潤,看著最多也就是30多的樣子,長得可像上世紀八十年代的封麵作家,什麼林徽因什麼冰心,妥妥的文人玉女氣質,和看背麵那副修佛壓迫的女皇氣息一點不像,我現在就有點理解許良生這兩麵三刀,人前人後的樣子是像誰了,基因就是這麼偉大的玩意兒。
“阿生,這是你說的朋友?”薑還是老的辣,一句話表明我的身份了。
“媽,這是我愛人,夏至。”許良生這介紹,讓我一下子咬到舌頭,還好低著頭,看到的便是我們十指相扣,戒指對著戒指,他手一緊,我便自我介紹著,“伯母,我是夏至。”笑得那叫一個猶抱琵琶半遮麵。
“我還道眼熟,原來不是阿白。”許老太太這一句話就打擊挺厲害,下一句話不是對我說的,是對那傭人阿姨說的,“張嬸,這些菜換了吧,都是之前那孩子愛吃的,可能不適合小夏的。”
靠,我瞥了眼許良生,還好早知道這家夥情根深種,要不然這刺激得多大。
一桌飯菜換就換唄,反正不花我錢。
問題你問我愛吃什麼,安排廚房做,這都9點,還愛吃什麼,說得好像想吃什麼就能吃到一樣,我可給麵子,“老北京炸醬麵。”聲音不大不小,幾分幽怨,靠著許良生說的,“我好餓,本來你還說今天我們去吃這個的,偏偏你又想念張嬸做的。”
說話境界就是此地無聲勝有聲。
聲音剛好夠張嬸聽到,她一樂,可欣慰,“大少爺想吃,早說嘛,我這去,這就去做。”
“阿生,現在開始吃中國菜了?”許妖婆捂著嘴對著許夫人笑著,“嫂子,可不是我說,以前都沒見過阿生,碰過什麼中國菜。”
“以前不常見麵,”許良生就這樣陳述現實的樣兒,“最近總是在吃,自然也就開始接受。”聽著我肚子咕嚕叫,他給我倒了杯茶,“不要喝多,免得胃不舒服。”
其實他這話一說,我就已經胃不舒服了。
對於到他家沒飯吃這事兒,許良生頗為內疚。
炸醬麵上來,唯恐我說不好吃,問了兩三遍,每每問一遍,他媽那張漂亮紅潤的臉,就要蒙上一層石墨烯,張嬸就一旁笑一下,我想她一定不知道男的愛人是什麼意思,也不理解什麼叫男的和男的在一起,所以,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家現在詭異的畫風。
倒是他那姑姑,確定我不是慕白之後,對我緩了一些態度,反麵不用上刀子,但是翻些小石子也不見得好受。我知道許夫人又在看我,她不怎麼與我說話,安靜地捧著個小玉碗,偶爾與許良生說說公司的一些事情。
他們的話題,沒有許琅生。
許夫人那碗裏應該是燕窩,當服務生時候見過別人吃一半倒一半,那時候收拾著還會想這群有錢的主兒,要是把燕窩換成錢留著多好,半碗趕上一天工錢,我又看著這位有錢太太的手,玉似的,手指果然和許良生的一樣兒,不過許良生手更寬一些,青筋能看出來,搞半天,九陰白骨爪還能遺傳。你說我吃個炸醬麵的,怎麼還有時間想這些玩意兒呢,這也沒辦法,原因如下,一,許夫人這個小玉碗各個姿勢捧了半天,二,這碗炸醬麵我真是吃不完,至於第三條,徐先生給出解釋了。
“還沒有告訴母親。”許良生說,“他們過段時間會回來。”
靠,之前可沒說這事兒!我便知道,我就是來打頭陣的,誰讓我臉皮這麼厚呢。
“你的父親呢?”我問他,到時候真男女混合雙打,我可吃不消。
“他偶爾過來這邊,你不用擔心見到他,畢竟,我都不常見到。”許良生語氣淡出鳥的模樣,幫我解下領帶,嘴巴不老實地啄了下我的唇,正好他那姑姑推門進來,哎呀地一聲,卻沒有離開的自覺,靠在門口看著,同樣的丹鳳眼,不過少了幾分許良生的冷凝和幽深,“打擾到你們小兩口了?”
現在我嚴重懷疑兩麵三刀是他們有錢人家的遺傳。
“是的。”許良生點頭,
許姑姑不以為意,“你的母親有話找你說。”
許良生隻是看著我,我點了點頭,表明我應付得來,他才轉身過去,雖然知道他是裝得,不過這賢惠的樣兒就是招人稀罕。
倒是許姑姑不走了,走到我麵前,沒怎麼換臉,“你是夏至?”
“如假包換,童叟無欺。”我自動離這女人遠些,現在我眼裏,這許家宅子的倆個女人,不過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唱得都是怎麼趕走男媳婦的戲。
“很抱歉,上次不小心打了你,實在是你也不解釋啊。”
靠,說得就好像是慕白就能打一樣,言多必失,反正一開始就裝著不怎麼愛說話的薄臉皮,這會兒正好可以沉默對待,許姑姑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兒,“恭喜你解除人品危機,真心沒想到,這世界上有長得這麼相像的人,阿生還真厲害,都被他尋出了。”
真是不給我上點眼藥就不痛快,我靠著落地窗,掏出許良生西服口袋裏的煙,俄羅斯黑壽煙,火機是許良生送的那個,這樣一套用起來,用起來還真有點貴族味道,卻見到許姑姑帶笑模樣,“怎麼用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呢?”
“帥哥的眼光總是會有些相似。”
“也是,難怪嫂子認錯,上次慕白過來,可不也是你這一身,真有點李代桃僵呢。”
這刀補得專業,充分體現大中華文化的精深。我隻覺得內心幾分煩躁,深深吸了口煙,看向許姑姑那副小人得意的樣兒,你說吧,就算沒有傷疤,這樣戳著久了也是會疼的,還好忍耐這事兒我從小到大就畢竟擅長,便裝著一副遺世公子的模樣看著窗外,青煙嫋嫋升起,正是30度的憂傷,“你這麼不喜歡我?”
“沒呀。”她挺幹脆,抽出我一根煙,吻著我的煙口點上,很爺們地吐出一口青煙來,“這裏多無聊,反正你這樣一看也就是一肚子壞水的小子,我要是表現喜歡你,可就沒得玩了。”
又是奇葩的許氏理論。
我後背一寒,現在別說小龍女姓什麼了,肯定不姓許,這女人絕對是古墓派多少代傳人,李莫愁那個分支的,我心裏各種我擦類,fuck,卻也隻是微微側臉,向她笑了笑,便又看著窗外,那幾乎是漫山遍野的綠蔭,隱約看到些紅色的花影,花香隨著夏日的風,一陣一陣過來,卻是清涼,“你是看著許良生長大的麼?”
她一怔,狐疑地看著我,“有事兒?”還是一臉有什麼趕緊問的樣兒。
“覺得你們家人比較像而已。”
這話也不知道哪裏讓她高興了,居然溜達到我旁邊的窗子坐下,整個人半個身子放在窗子外麵,為了她掉下去防止搞一個栽贓陷害,我自覺保持男女距離,許良生這個許姑姑,瘋瘋癲癲的,想一出是一出,這會就說著她和許良生小時候的事情,真是沒想到隻比許良生那廝大五六歲,不過怎麼聽都是她是男孩,許良生是個丫頭片子,其實我沒什麼興趣,不過反正沒事,就碾掉煙,倚著台窗,隨便聽著。
“你這反應和慕白差真多。”許姑姑很不滿意的模樣,我笑得無奈,“他們彼此了解,我這是上杆子挖他秘史,對他越熟,黴頭越在我這邊。”
“你這話倒是奇了,難不成你還瞧不上我們阿生。”她反而不樂意了。
這真是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因為許良生就已經站在門口,看著我們這邊,風能帶起些他的劉海,雙眸漂亮得像是書上的少年,無端地純澈。
這個房子,即便沒有全部的許良生,但是到底見證了那些從小泥人到幼童的許良生,不知道他是什麼情感,也不知道他是聽了多少,他已經過來牽住我的手,說我們下去走走。
那許姑姑低低哼了一聲,“你一回來就是夏天的,不都走遍了,怎麼,得了媳婦就忘了娘,什麼事兒也得有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