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明格子回來了，周子瀟正在吃晚飯，是中午剩下的雞肉炒冬瓜，都麵（剩冬瓜攪成了漿糊狀）了。
    難得發小回來一回，年後周子瀟結了婚就沒見過明格了，平常同齡的人要麼還沒畢業，就像明格這樣的，本科畢業後考上了研究生；要麼在公司裏上班，過些平常上班族的生活。
    約好今天去逛街，到了她家，正在收拾碗筷，周子瀟就在她家院子裏閑逛。院子裏種著一架葡萄樹，葡萄剛剛長成綠豆那麼大。葡萄架下栽的是大蒜，現在已經可以挖出來醃糖蒜（剛下來的蒜，白皮的，用鹽醃好，放進糖水罐裏醃一段時間）了。
    “你收拾好沒？”
    “我再畫一下妝就好。”
    “我都不化妝的好不！”
    “不化妝我都沒辦法出門，感覺就不像自己了。”
    “那是因為你習慣了，我們學校裏的老師沒一個化妝的，也習慣了。”
    “我都感覺自己的皮膚不好了，感覺自己好蒼老。”
    “可能是化妝品用多了傷了皮膚。”
    “但是不用真的沒辦法出門啊！”
    看明格用粉底塗了一層，描好眉毛，畫好眼線，塗上唇彩，收工。
    兩人騎著摩托車去鎮上，逛了幾家超市衣店，沒買什麼東西，倒是試了曲筱綃同款衣服，過了一把癮，因為周子瀟太低的緣故不適合穿，放棄了。
    鎮上沒什麼好玩的就去了北城，中間在水泥路上吹著風，涼爽極了。
    “我平常也沒買多少衣服，我們在學校都穿得素樸，大致過得去，感覺我們三個都脫離正常社會了。”
    “你們當老師的不都是這樣麼？穿得太豔，學生就該轉移注意力了。”
    “恩，所以不敢穿破洞的衣服褲子，短裙短褲都是放暑假了穿，那時候就管不著我了。”
    “平常最將就的就是你的未來嫂子，晴晴。她衣服最多，穿起來也很合身，我眼光不錯！”周子瀟為什麼說她眼光不錯，就牽涉到另一個故事，稍後暫且不提。
    “那是。”
    然而到了北城一個小時後，家裏就來電話了。
    “嗯嗯，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
    “什麼事？”
    “雨歌說，我家狗狗死了！”摩托車發動的聲音。
    “哎！為什麼？”
    “被別人打死了！”
    明格語氣不是很好，“說是肖家打死的，氣死我了！我家狗養了十幾年，他說的輕巧哪裏就打死了！”
    “先別急，咱們回去再說。”
    “恩。”
    “氣死我了，這人怎麼這麼歹毒。我嫂子說是我家的後咬死了他家的小豬仔，吃了，他家的見了，追到就打死了！”
    “你平常不在家不知道咱們莊的人有多麼蠻橫，這樣的人沒辦法講道理，特別是難纏的戶。”
    “哼，怪不得被撤職在家養老，沒一個好東西！”
    事實是周子瀟並不知道誰是肖家，到了家裏看見明格風風火火過去，看見了奶奶就想哭。
    “怎麼回事？”
    雨歌：“姐，她說你家的狗吃了她家的小豬，就追過來到你家門口，鐵鍬打死之後拖著走了，然後吆喝著是誰家的狗。我媽去了，說這不是你家的嗎！她找著正主，就說要賣了，我媽就說賣了吧。”
    “氣死我了！好好的狗怎麼就打死了！豬死了我陪就是，也不知道吃的豬是死的活的就打死了我家的狗，她已經有小寶寶了，再過幾個月就生了！”然後氣衝衝的出來要找肖家理論。
    從她家出來，門口就是一攤血，沒仔細看，就看到一路血線延長到肖家門口，周子瀟一看，嗬，這不是看對頭家麼！
    周子瀟不放心明格一人去，她還沒有踏入社會，根本不知道鄉下人不講道理，你家咬死了他家的豬，他就認為可以打死你家的狗，誰讓你家狗咬死他家豬了！
    吵吵鬧鬧中，肖家媳婦說：“你家狗咬死我家豬就對了？改天咬死我家小孩怎麼辦！我家小豬那麼小就被咬死了，你家狗還有理了！你還有理了！我就打死了怎麼著！誰讓它咬死我家豬了，犯錯了就該打死！”
    “那你也不應該去賣了它，它是我家的！”
    “你家的怎麼了，你家的就有王法了，虧你還是個大學生！怎麼就不講理了！”
    周子瀟一陣厭惡，艸，我們怎麼沒有王法了，那狗狗都有小生命了活活打死，有沒有人性，你家有沒有王法，你打死了狗有沒有王法！
    “我家狗死了我還不能問一聲了，那是我家狗，咬死了你家豬我賠，我又沒說不賠，你為什麼要打死它！”
    “嗨！你這姑娘還不講理了！咬死我家豬就該死啊！你知不知道現在豬有多貴，你家狗有多便宜！賣了90塊錢，還不夠塞牙縫！”
    “你弄死了就別賣啊，你不會等我回來啊！”
    “嘿！你家嬸子在那看著呢，我說賣了，她說賣啊，我能不賣麼！”
    明格哭，周圍都是他們院的大人，姑娘家說不過他們，隻能哭，然後老校長說：“你也別哭了，我看著那狗吃的，從底下開始到最後剩下一個骨頭架子。”
    “你看見了沒什麼不趕緊趕走，看著吃！”
    ……
    肖家媳婦：“你也別哭，走，找你家嬸子去！”
    “你找我嬸子幹嘛，我說是我家狗的事！”
    “讓她說，是不是她讓賣的！”
    拉著就走，趕都趕不上，周子瀟索性回來叫了她媽媽過來。
    去的時候明格的聲音就小了，像是冷靜了下來，周圍的人都在看笑話，包括她家嬸子。周子瀟媽媽連忙拉著明格走，周子瀟跟著，再不走來的人更多，他們肯定不會向著明格，她爸媽都不在家，就她和她奶奶，她嬸子不想得罪肖家，就提前讓肖家的把狗給賣了，省得明格難過，可是這樣更難過！
    明格轉身的瞬間就哭了，止都止不住，看著真心心疼！
    “不哭了啊，這就是命運。你今天早上還說把它賣了呢，這也算有心靈感應，也許這就是它的命。”
    “這還有一顆牙，要多狠的心才能這樣做！我又沒說沒咬死她家的豬，沒有說不賠她，可為什麼打死我家的狗！”
    “你是小孩子，她們不懂小孩子的感情，大人的世界就是這樣！”
    周子瀟媽媽：“別哭了啊，就當沒養過這條狗。”
    怎麼可能啊，周子瀟：“……，從小就養著呢，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怎麼可能！”被媽媽瞪了一眼，你是來勸的還是火上澆油！
    周子瀟：“你爸媽都不在家，再說是咱們的狗吃了她們的豬，咱們也輸理，這也沒辦法，咱們院裏人沒他們院裏強，隻能吃虧，就這樣吧……就全當沒養過……”
    “你也別太難過，別哭了，回來了也沒吃東西，先做點東西吃。”奶奶說。
    “我不服！”
    “好了，別哭了！”
    誰家有理呢？
    “初中的時候，她家姑娘就和我一個寢室，花錢大手大腳，不夠了就偷同寢室的錢，我被偷了三四次，一直沒有證據證明是她偷的，但整個寢室的人都知道是她，沒辦法，也不能告訴她媽。就她媽那性格，肯定說，你怎麼知道我家姑娘偷了你的錢？我還沒告你誹謗呢！這種人就不講理，早晚有一天會有報應的！”
    “恩。”
    “回家吧，該吃東西還是要吃東西，想開一點，我們走了。”周子瀟媽媽走了，雨歌也走了，周子瀟，陪著這個剛剛失去狗狗的發小，感歎：這都什麼事啊！
    時間：2016。5。21星期六晴
    地點：秦州
    人物：明格、周子瀟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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