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你不回？”劉柯一臉不悅，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不是又是因為考試？”
    王子橙心裏也不舒服，笑得有點勉強：“恩，學校考試你知道的。”
    “是呀，好吧，”劉柯摸了摸王子橙的頭，“我，你知道的，下次會努力，爭取留下來不回家。”心裏一陣悵然，女朋友學習那麼好，放假了也要考試，身為男朋友卻那麼渣，怎麼辦？急！
    “其實我也不想在學校，好不容易放假，我還想出去玩呢！”
    “恩，我知道，等到不考試了我們再出去玩。來的時候我會帶點櫻桃過來，你記得做題認真一點，不要太著急。”他也想留在學校呀，可是說不出口，回家散散心。
    “恩。”王子橙最怕的就是這個時刻，每次留下來考試總會出現的一幕，男朋友是偏科生，每次全校百名抽考總是沒有他，怕傷他心，怎麼辦？愁！
    “我走了，明天見。”
    “恩。”王子橙隻得點頭，目送劉柯走遠。
    “他好像很失落。”程欣雨拍拍王子橙的肩膀。
    “是啊，每次他都是這樣，唉！學校為什麼還要考試！弄得我心裏難受，他又不願意留下來陪我，我是文科，他是理科，我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你們呐！”
    “我不喜歡推理，文科於我還好，上一段時間成績下滑，我媽就沒敢問我原因，我心裏難受，一努力又進了百名。劉柯特喜歡物理，不喜歡曆史，他文科不行！唉～，男朋友長得帥，聲音也好聽，就是學習不是特別的好！”
    “沒有你好吧，怎麼說他也是前六七百名裏的，理科三千人前一千就不錯了，難為也是因為你為什麼要那麼優秀！”
    “那是我的錯了！你也一樣好不好！好的都沒有人要了！高冷之花！”
    “去，說誰呢！”
    “你呀！”
    5月1日勞動節，全校文理班前一百名優等生們要留校考試，其餘的放假回家。
    周子瀟臉色很不好，對秋楠說：“穀雨要考試，你也要留在這陪男朋友，隻剩下我孤家寡人了！”
    “噗，誰讓你沒心啊！好像上了高中以後，”秋楠忽然深深地望了周子瀟一眼，開口，“你學習的勁頭就被什麼吞噬了，也不盡心學習，現在又在抱怨！”
    “我名為學習的腦細胞已經處於懶癌晚期，沒法治了，隻能回家休養。有時真羨慕你們，除了學習談戀愛什麼都不想！”
    “喂喂，告訴你，這事你不要亂說。”
    “好好，不說。”周子瀟擺擺手。
    “其實有什麼可羨慕的呀，初中的時候我都是仰望你這尊大神，也隻有穀雨可以與你比肩，我們都是學渣。”
    “沒想到我這時候還不如你們，我也是夠了。”
    “是啊，這也許就如那句話所說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後，我們又怎樣呢？安陽安小帥好像也走，你怎麼沒伴了？”
    “他們是男生好不好，你和穀雨都在這裏，我卻要走。”心裏就是很不是滋味，雖然嘴上不說。
    “好了，不說了，我走了，你考試加油！”
    “恩。”
    “真羨慕那些回家的，我們連個假期都沒有！”駱禕望著那些走路匆匆，神色不愉的同學，頗有些感慨。
    “鄙視之，我們的成績你就不羨慕了，給你這個機會你也不要。”寢室走廊裏路過的同桌聽見駱禕這麼說，忍不住插嘴。
    “也是啊，真要回家了，我爸媽非得問我為什麼，為什麼隔壁家那孩子不回來你回來了，我要說他在考試而沒有我的份，肯定挨批！”
    “天生腦子就這樣，那些不能衝刺到一百名以內的，唉，可惜。”
    鄭溪雲翻白眼，說：“你讓那些二三百名以內沒參加考試的怎麼活，這想打擊我們也不是這個方法吧！況且我還在一千名以外徘徊。”
    “嘿，小雲子，你加油，爭取下次也留下來體驗這恐懼的緊張感，和前幾名的在一起考試簡直是一種折磨！”
    “我估計不可能的事，話說我還沒見過第一名長什麼樣！要是知道我去請教請教，到底怎麼做到的！”
    “嘿，期中考試表彰大會快開始了哦，下一星期，你期待吧，是個男生哎～”
    “下一星期麼，怎麼？是個男生有什麼好稀奇的，文科裏第一名要是個男生才稀罕！下星期？明天來到就2號了，還要上晚自習，好想放假一星期啊！”
    “知足吧，據說高三就沒多少節日假期了，像這樣的五一十一還會放假，等到清明什麼的高三絕對不放假！”
    “那麼慘！那更不要說兒童節了？”
    周圍人都看過來，駱禕真正被打敗了，笑道：“同學你還是兒童麼，那是小學生的節日好不好！初中生有的都自詡是大人不是小孩子了！”
    “呃，”鄭溪雲腦子一時沒轉過來，血液裏叫做機智的因子沒有及時返回大腦，來了句，“我妹為啥還說五一之後是六一？”
    …………
    “妞，五一之後還有五四青年節，這是我們的節日，可是我們也不會過，兒童節早就不過了！”
    “……”
    “呀，我該走了，你不走？”
    “我在等我妹，這就回家，你們考試幾點？”溪雲抬頭看看天，煩人的楊毛（柳絮）飄起來，看來臉上要起紅豆豆了！真是！
    “大概九點，快了，於襯，快點！要走了！”駱禕這就準備攜著一堆東西和於襯一起往藝術樓方向走。
    “恩，去吧。”鄭溪雲回寢室，與寢室的人話別。
    考試的地方仍在多媒體教室，來去匆匆的學生，有人歡喜有人憂。
    周子瀟坐著去往北關車站的車，路上碰到了在二高回來的初中同學，麵上一陣尷尬，心裏更是百轉千回，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地在車站坐上回家的公交車。
    07年的春季也是五一，放假回到秦州中學看望沒來得及告別的老師們。沒有遇見鄭老師，在教務辦公室，那裏老師們基本都在門口曬太陽，朱老師看見了子瀟，初一班主任郭老師看見了她，校長也看見了她。
    校長是穀雨發小的爸爸，對著這個曾經是秦州中學的驕傲，說著令人絕望的話：“哦吼，這是誰呀，還知道回來！你也知道回來看看！瞧瞧你的老師們，都在這，你有什麼可說的！”
    “……”周子瀟的臉一下子就蒼白了，看向郭老師，郭老師別過臉，沒敢看朱老師，更為慶幸的是，鄭老師不在。
    同去的夕雲明格拉著子瀟，不讓她衝動。之前為了周子瀟轉學的事，子瀟爸爸就因為學籍的事和校長吵了一架，也沒要過來，再去頂撞校長，以後就沒臉見曾經的老師了。
    周子瀟咬了咬嘴唇，又看了郭老師一眼，轉身走了，瞬間眼裏擠滿水珠，身後還能聽到校長的聲音：“這就走了？看看，你們教出來的學生，現在成了什麼樣子，將來……”
    周子瀟忍著眼淚沒有落下，在走出校門的那一刻就發誓：我不會再踏入秦州中學一步，直到那個校長調走！
    是呀，有什麼好，現在那個學生成了什麼樣子！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概意識到考上一中就完成任務了吧，就已經向秦州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怎麼還有考大學這個任務呢！向秦州的證明難道不就是考上了一中麼！
    周子瀟根本就沒有想過考上高中之後的事，也沒有意識到秦州所要的證明也不僅僅是考上大學，而是當年那些學生，畢業之後成了什麼樣子。
    成了什麼樣子的周子瀟直到這一刻才深深地體會到，當年校長沒說完的話是什麼意思，也會等到回去的那一天，回到秦州去證明，周子瀟！
    周子瀟坐在車位上看窗，握緊拳頭。
    時間：2010。5。1星期六晴
    地點：學校、回家路上
    人物：王子橙、程欣雨、劉柯、周秋楠、駱禕、鄭溪雲、周子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