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敵寇在京，帝出上華
    入夜，細雨揮灑，燈火朦朧，昏黃的光影下，回風樓外的長街寂靜無聲。唯有一個胡人打扮的商人帶著二十個壯年大漢列隊走來。
    這二十一人行動緩慢，投足落地，腳步整齊。
    走到回風樓門前停下，為首的那人上前敲了敲門，然後往後退一步，靜靜等人來開門。
    回風樓的主人住在後院，自然聽不到這敲門聲，在大院裏接受訓練的刺客沒有命令也不敢擅自動作。冉露倒是聽到了這敲門聲，還聽到了腳步聲，他甚至已經猜出了有多少來人，但他猜不出來者的目的。
    冉露對院中人做了個收拾，“你們接著練，別停，如果一會兒需要動手殺人，你們就動手，不用猶豫，自然會有人來善後。”
    交待罷了，冉露縱身一躍，雙臂如翅展開，腳掌蹬上柱子，借力跳上房頂，腳踏烏瓦，舉步如飛，幾個跳躍便到回風樓對麵的屋簷之上，悄然落下，在那一隊人的背後喊道，“你們是什麼人？敲這扇門做什麼？”
    為首那人應聲回頭，沒有表情的臉仿佛紙糊的一樣。
    同時，昏黃的燈籠之下，也多了一個人影，那人懷抱長劍，悄然而立，寂靜冷漠，宛如影子。
    冉露看了一眼那燈影下的人，勾了勾嘴角，暗道：唐澤也盯上了這批人，看來今夜有的熱鬧了。
    那人看向冉露，點點頭，然後揚起右手，打了一個響指，跟隨著他的二十個壯年漢子立即拔刀。伴隨著“錚錚”的出鞘聲而來的是霍霍風聲。
    二十口刀在瞬息間幻作萬千光影，同時向冉露襲來。
    冉露笑而不語，身子一矮，遊蛇一般從刀光之下滑過，竄到燈影之下的那個男人背後，很沒骨氣地把人往前一推，自己搶先躲到了柱子後麵，“唐大人，救命呢！”
    唐澤亦是無心留意冉露，豁然拔劍出鞘，刀光劍影，交織成網。交手之際，唐澤騰出左手，發出暗號，一道煙花在空中綻開。
    對方那為首之人仰頭看了看天上煙花，然後連打了兩聲響指，那二十個漢子立刻收刀後退，排列成兩排，正襟而立，刀鋒向外，麵色木訥，殺氣騰騰，以備隨時再戰。
    唐澤亦是往後退步，拉開距離。
    為首之人站在眾人麵前，向唐澤深深鞠躬，然後緩緩抬起頭來：“吾主命吾取藏花冉露花清之首級也，無意驚擾國主，雲光澗之禍乃是給歐陽道子提個醒，以警之，若他識趣便交出藏花，可免吾主與之一鬥，並無挑釁國主之意。”
    “薑國有薑國的王法，爾等在薑國殺了人，難道還希望無罪而退嗎？”唐澤諷笑道，同時把劍收起，因為道路兩頭已被官兵包圍，四麵八方暗衛已經埋好，堵住了各個路口，烏瓦之上已有禦林軍拉弓搭箭，隨時待發。
    在街上的二十一個人也沒有要逃走的意思，全都收刀待捕。
    為首之人在此出言道，“若十日後吾未歸，吾主必將血洗上華。”
    “哼。”唐澤冷哼一聲，冷冷道：“帶走！”
    管他什麼人，哪裏來的，鎖起來了再審，這裏還是薑國李氏的天下，怎麼說也輪不到一個沒來曆的人做主。何況他也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挑釁薑國之威，倒真是因為天下太平太久，大家都忘了薑國也有精兵數十萬。
    “唐大人，吾主姓李名社，住清心堂。”眼見枷鎖就要掛上脖子，那人忽然開口，微微揚起的下巴透著一股帝王般的威嚴，隻見他慢慢地拿出一枚玉牌遞給唐澤。
    唐澤額頭青筋暴起，手竟然不有控製地顫了一下，玉牌之上雕龍欲飛，唐澤不傻，他自然認得出真假來。
    何況這玉牌是一對，李鈺手裏還有拿著一半，那一半唐澤經常看到。
    那人又一次向唐澤深深鞠躬：“藏花冉露花清，必除之，主上有話，枌城屬吳奎，隻要天下還姓李，李家皇室就絕不犯枌城半步。”
    “這是……太上皇的意思？”唐澤不可置信地問。太上皇雖遠離朝政，但也不至於說出要血洗上華這種話吧，可那玉牌又擺在眼前。
    眼下這人，他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他沒有膽子扣留李社的人，但若是此刻放人走，來日若要在拿人，隻怕又難了，況且唐澤也不是很相信那人的話，雖然有玉牌為證，但玉牌畢竟隻是死物。
    “這話，太上皇為何不親自對皇上說？”唐澤又問。
    那人又沉默不語了，靜靜地站著，仿佛已經啞巴了。
    唐澤拿這個人沒有辦法，想了會兒，唐澤對在旁親信低聲耳語道，“你們在這裏盯著，別放走了，我進宮麵見陛下。還有把冉露也盯緊了，沒有陛下的話，誰也不準放走。”
    “是。”親信應了一聲。
    唐澤施展輕功，穿街走巷，行如流水，入了皇宮直接闖入李鈺的寢宮，把今夜的事情對李鈺一說。
    李鈺立即從床上爬了起來，抓著衣服就往身上套，拿了自己的劍火急火燎地就往外走，邊走邊道，“唐澤，你盯著京城，還有，立即傳令，全程禁嚴，在朕沒有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朕連夜去清心堂，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我父皇指使的，我父皇絕不會否認，而且此事必須給天下人一個交代，明日天黑朕必回。”
    李鈺吩咐得急，但並不亂，臨走之際他還吩咐唐澤此事須得暫時鎮壓下去，真相不能對外說。朝中事情他依舊讓內侍傳話給皇後，皇帝不在宮中的時候，皇後可接管朝政。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也是因為李鈺近來經常在外，身邊有沒有一個可以全信的人，所以就幹脆交給皇後了，李鈺現在也不怕皇後一族的勢力在朝中擴大了，自從他與皇後之間建立起了一種似親似友的關係之後，他對皇後的信任便是一日更勝一日了。隻是皇後戀著史空的這件事情讓他忍無可忍，以至於這對有名無實的夫妻經常因為在外的史空而冷戰。
    李鈺跨上良駒，連夜出城，趕往清心堂。
    唐澤奉命守城，同時，翌日的早朝也免了。
    李鈺抵達清心堂時天已亮。李鈺進入佛堂的時候，李社依舊捧著《清靜經》在看。
    “父皇。”李鈺急衝衝地跑進去，一如兒時一般。
    李社抬起眼睛，看著那個朝自己撲來的青年，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父皇，上華出事，此事可與父皇有關？”李鈺恭而敬之地問，兩手緊張地握住李社的手，他實在是太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了。
    李社道，“朕交給你的，是一個看似繁榮昌盛，實者千瘡百孔的國，朕雖然遠離朝廷，但對那件事情依舊緊追，從未放棄過，當時朕隻願自己有生之年看不到事發，待離世之時再告知你真相，可天不容我這一世過得太過庸碌無為，那件事情，終究還是要發生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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