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風塵煙花地
    不過這晚皇後並沒有在回風樓過夜。她瞧史空倒也順眼，那個少年並不會因為自己被人捧在手心裏就覺得自己高高在上不可侵犯，大概是隻要你不想睡他，他就什麼都聽你的，隻要你給錢就行。若是要走到那一步，隻怕要費些心力才行。
    皇後走了，史空笑吟吟地拉開雕花門，夜裏涼風吹來，他眯起眼睛，嘴邊的笑容仿佛是被風吹出來的一般。幾片落葉隨風而至，史空伸出手掌想要把落葉抓在手中，卻不料那葉子竟然從他的手心裏飄過，飄進了屋內。
    “真是……”對這幾片樹葉，史空搖了搖頭，對它們，他似也有滿懷的憐愛之意。
    走過幾條走廊，史空來到顧老生的房間，敲了敲門，門內的主人開口讓他進去，他這才推門而入。
    夜裏的燈火在房間裏拉出錯亂的影子，一個老者正低著頭，執著筆在本子上計算數據。史空輕聲笑道，“老爺子做事總是這麼費神，弄得我這個老板都過意不去了。”
    史空自己拿過茶壺，倒了杯清茶給自己。茶水，史空還是喜歡喝清茶，當初回風樓剛建立起來的時候，史空也曾從薑國各地找來名茶，喝過苦茶，也喝過茶湯，最後他還是喜歡拿開水衝泡一壺的茶，有時候味道濃，有時候味道淡。每一天的味道都會不一樣。
    “今夜樓中來了位女客，老板怎麼沒有奉陪？”顧老生笑話他，蒼老的眼睛裏也流露出幾分笑意，笑過之後，他又心疼。
    “這個女客也和那位男客有些關係，今夜他沒有來。”史空說。
    顧老生道，“老板這個時候過來，是那位女客走了嗎？”
    “走了。”
    “你想要問問我，是不是知道那位女客的來曆？”顧老生道。
    史空道，“這兩個人對回風樓也沒有惡意，但不得不說他們背後都有一股很強大的勢力，如果他們能夠和平共處，那麼回風樓必定安然無恙，如果他們交鋒，那回風樓隻怕是最先被碎屍萬段的。”
    “老板的擔心是沒錯的。”顧老生放下了筆，起身從桌子後麵走了出來，坐在史空的對麵，兩人麵對這麵，卻又久久不說話。但顧老生麵對史空時所想的不是女客的事情，而是史空。他覺得史空年紀不小了，該有個家了，雖然說生在風塵之中的人大多都是漂流一生，但以史空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這種話顧老生在心中想了千百次，卻也一次都沒有說出口過，這一次也一樣，一樣隻是在心裏想想。
    史空道，“他們應該是夫妻吧。”
    “應該是。”顧老生道，“老板難道沒有問過他們的來曆？”
    “問過了，那位男客讓我別在外人麵前叫他的名字，想必是個很有名的名字，可我卻不知道他是誰。我既然答應了他不在外人麵前叫他的名字，必然也不會把他的名字告訴任何人，讓別人去查，那位女客沒有打算讓我知道她的身份，我若問了她也隻會給我一個假的，所以就沒有問了。”史空越說語氣越是沉重，手不安地轉動茶杯。他隻願自己能夠早日從那兩人中間抽身而出。但這又談何容易，這隻是個風塵煙花之地，別人要來，他又怎麼能夠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