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穩這兩天有點坐立不安。
    既慶幸沈凡不在，又煩惱沈凡不在。
    不是想他，不是，不是。
    全是因為那個小二。
    小二是誰？
    還不就是沈凡那個愛裝逼的，搞來的什麼鷂鷹。
    長得倒是英氣勃發，神采奕奕，側臉正顏都撐得起猛禽這個稱號。
    飛起來的時候，都是後退一彈，屁股一撅，就串出去了，拉都拉不住的。
    所以，沉穩拉不住後，把小二的後腿拉折了。
    第一次良心發現，打掃個衛生，抹個窗子嘛，就發生這種糟心事。
    先前想到鷂鷹的名字由來，他笑了。
    沈凡領他進門，換好衣服後，就介紹了小二，他問怎麼起這麼個保姆的名字，它能幹啥呀。
    沈凡很大言不慚的說：“它可以服務我，年歲也不小了，所以叫小二。”
    可憐的鷂鷹，失去自由，還連起碼的尊重都沒得到。
    他當時是這麼想的。
    笑的就是這個，沈凡看到這種情況，應該不會說什麼吧？
    畢竟小二在他眼裏就是個服務員嘛。
    可是，又想了想，他不開心了。
    沈凡說這兩天有事，不在家，家裏可以弄得不成樣子，不過小二要一日三餐，照料好了。
    還有特別囑咐
    ‘千萬別讓它亂跑，帶它出去遛彎，千萬係上繩子。’
    好吧。
    小二殘了，他應該會死吧。
    這應該是個位置比較重要的服務員，是他理解錯了沈凡的定位。
    愁緒萬千的看著空空的錢包。
    就不該抽風，拒絕沈凡留下家用的舉動的。
    男人總是在不該拚尊嚴的時候，傻拚。
    好吧。
    沉穩看到打開門出來的獸醫。
    腿一軟，抱住人家的腳踝。
    卑微到塵埃裏的畏縮模樣，的確唬住了，捧著鷂鷹的小女生。
    “對不起，我沒有錢。”
    沉穩低低的聲音透著無限的悔恨和淒涼。
    “沒，沒事的，可以各種形式付款。”
    “我沒有卡。”
    “也可以分期付款。”
    “我一分錢都沒有。”
    小女孩看著地上的腦袋。
    “你，這鷹不會是你偷得吧？”
    小女生隻覺得手一緊，眼一花，鷹沒了，人不見。
    報警都不知道怎麼說。
    沉穩對著沈凡的眼，笑的從容。
    “真是小二自己撞得？”
    “我擦窗戶，剛要關，它就撞上來了，嚇我一跳。”
    沈凡一撒手，小二在空中盤旋半圈，落下。
    “現在你對我說話真假參半，算是進步，小二的傷不算重，這次不追究。後麵幾天的照料，請細心些。”
    沉穩委頓的坐在桌子邊
    “我沒有錢。”
    沈凡從口袋掏出一張卡
    “信用卡，附屬卡，我來還。”
    沉穩咬著後槽牙，接過來。
    “你故意的吧？”
    沈凡笑笑。
    “家用還夠嗎？”
    沉穩揮揮手。
    “你煩不煩？房租我下個月給。”
    “早點收下不就好了。還要麻煩我去和寵物店的小姑娘解釋。”
    沉穩抬起眼，麵皮抽抽，露出個皮笑肉不笑。
    “有勞了。”
    “不開心，就想想當初為什麼要接受別人的蠱惑，作偽證。”
    “我還不如坐牢呢。”
    “那你再接再厲，等這個案子結束了，你恢複自由，就可以了。”
    沉穩看向沈凡。
    一口咬過去。
    沈凡躲過，順道撈住了沉穩的腰，在他背後故意的貼著。
    “在家閑的無聊？”
    沉穩聽出了火藥味。
    “別別，放開我，我乖乖的，真的。你看，那邊還有衣服沒洗呢，我得遵守你的規章製度啊。”
    “是誰不久前說，再也不攻擊了。”
    “我不，我不，我不接受懲罰。我不。我要抗訴，我要……你特麼別堵我嘴。”
    沈凡由著沉穩張牙舞爪的掙紮，三下五除二把他的衣服扒了。
    一把手銬，一根狗項圈把他栓牢在床上。
    “不要假裝用恐懼的眼神看我，你早就被我治愈了。”
    沈凡脫掉外麵的警服，疊好在床頭，躺下，抱住沉穩。
    “乖，給我抱抱，我累了。”
    沉穩原本在拽牽在脖子上的項圈，見沈凡的呼吸真的變淺，這才安靜下來。
    回頭看他。
    用沈凡會故意不拷的右手，艱難的隨著翻身，抻脖子，靠近沈凡的臉，摸了摸。
    沒動靜。
    真的累了。
    幾天前，他看報紙，看到三院的現任院長，被人發現赤身裸體躺在同誌酒吧，屁股裏插著好幾根情趣棒子。
    十年前，院長還隻是管床主任，還是那個會在他身上抓掐打咬的大胖子。
    看到新聞後，沈凡回來，身上有他死也不會忘記的藥味，三院的消毒水裏總會摻上蘇打，醋精，消毒的同時，也做清潔了。
    那是種一時半刻不會消失的味道。
    當晚，他給沈凡放洗澡水的時候，轉身纏上了，靜靜站在門邊等他的沈凡。
    勾引更進一步。
    這一回，他是百分百自願的。
    一夜情對象真的有了後續。
    半夜雲雨，他們互相擠壓，碰撞。壓壞了一根床板。
    第二天，沈凡留在床上，沒有走。
    他知道，沈凡其實是有案子的。
    “你打錢的那個女人，我給她找了份工作，朝九晚五，錢不多，男人多，應該會有不嫌棄她的。”
    那個女人，隻是在幾年前的夜裏把他這個醉倒街頭的，扶進了她接客的房間，給了他一張床，睡了一覺。
    那天的那個男人是女人的皮頭，對她好也不好，抽份子少，也不顧她的身子。
    女人對他有點意思，可惜，這行裏，誰也難有真情。
    “我給她找過很多次，她都會回到那個男人身邊，她說，做了這行，就再也不幹淨了，出去了也一樣，不如在這裏，誰也不用低看誰。”
    沈凡抱著他的腰，呼吸打在後背，很穩。
    “那個男人，我給他一筆錢，叫他隻許用在娶妻，他沒去娶她。”
    沉穩哦了一聲。
    “所以她死心了？嗬，我怎麼沒想到。”
    “懲罰足夠，應該得到機會。”
    對她，對皮頭，對他。
    沈凡的意思。
    沉穩聽懂了。
    “沈凡，我配不上你。”
    沉穩蜷縮起來，捂住臉，啜泣。
    沈凡沒有給他擦眼淚，翻過他，很溫柔的進入，一遍遍的釋放在裏麵。
    那天，他哭多久，沈凡就做了多久。
    “現在配不上，將來配上就行。改變從來就沒有遲早。”
    遇見沈凡，是他三生有幸。
    這個男人不會對街邊的乞丐有好臉，卻會對看守所的瘋子耐性有加。
    這個男人會在床頭放著疊好的警服，藏藍色的色澤永遠幹淨，他說，這樣方便穿戴，省時間。
    這個男人會在剛結束體能訓練後，回家給他送一頓飯，更會在其他城市追捕罪犯後，給對方一根煙，同時坐著喘氣歇息。
    這個男人不常參與朋友家人的聚會，卻常常默默的做好很多事，在他們都還沒開口的時候。
    這個男人，現在，喜歡他。
    沉穩摸了摸，又摸了摸。
    警服放著，表示他一會兒還會出去。
    在沈凡額頭印下一吻。
    “我不會讓別人搶走你的。”
    收藏的情書已經被他借由大掃除，扔了。
    改天，有空換上，他沉穩寫的。
    讓他開開眼。
    是的，讓他開開眼。
    眼裏隻有他。
    現在他沉穩的眼裏，隻有他了。
    這輩子，突然就不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