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序章 夢回:一生一代一雙人(貳)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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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和單單搭伴共赴人生旅途,他的三觀算是徹底被顛覆了,她總是能以各種非人手段,扼殺人類對一切美好事物的幻想。
    平日裏,簡墨兩人的相處模式通常是:他逗逗她,然後被她臭損一頓,他再逗逗她,然後被她狂損一頓。像她這樣一名資深女病患,你還指望她有怎樣正常的戀愛方式?
    當單單還沒高中畢業的時候,他總是不辭辛苦的換乘兩條公交線路,跨越整座城市隻為見她一麵。有一次她突然鄭重其事的跟他說,“不行,你這樣太辛苦了,下次換我去看你。”
    羽深寵溺的笑笑,伸手替她撫順被風吹亂的發絲,不答反問,“單單,你為什麼留這麼長的頭發?”
    “因為頭發越長越值錢呀,你沒聽過陶侃之母截發筵賓的典故嗎?等哪天我窮的吃不上飯了,就把頭發賣掉維持生計。”簡單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不再微眯,反而生出了熠熠流光。
    此時,他才深刻的體會到“見錢眼開”的真正含義。
    他斂了斂尷尬的神情,不留痕跡的收回手臂,回答她的問題,“不用跑那麼遠去看我,太辛苦了,我來就好。”
    “不辛苦!不辛苦!”單單擺擺雙手,“實話和你說了吧,我都十八歲了,還一次課都沒逃過呢,不是不敢而是不知道去哪裏,這回有你可好了,哈哈,太刺激了!”
    墨羽深輕撫額頭,努力壓下想掐死她的衝動,難道她就不能有點正常人的思維嗎?
    不死心,試圖再去挽回一下單單在自己心中所殘存的美好印象,他放下手中的杯子,一本正經的說,“單單似乎很喜歡微眯著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神情很迷人啊。
    簡單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耐著性子回答,“我是近視眼嘛,不戴眼鏡的時候看不清啊。”
    他討厭她理所當然的口吻!!
    他心中所眷戀的披著瀑布般黑發的女神形象,被簡單喪心病狂的三言兩語破壞的蕩然無存,她哪裏是什麼女神,她就是個女神經病!什麼美好,什麼內斂,什麼溫柔,什麼體貼,都見鬼去吧!他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墨墨乖,跟人家聊天是不是一種大仙兒級的享受呀?”單單眨眨眼,一派天真,“別那麼視死如歸的看著人家,人家這是不畏艱辛的幫你提高抗擊打能力呢,等你長大了就會知道人家的良苦用心了哦。”
    在單單令人發指的思維下,一切人類的語言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羽深就想啊,幸好單單在和諧社會中長大,這要是擱在古代,她保準是一個占山為王的女土匪頭子,還是那種不砍人不幹仗,就跟你沒事閑聊聊,以她不按常理出牌的功力,保準立馬氣的你吐血身亡,然後再拿你的銀子,占你的家產。
    其戰鬥力令人咂舌,威力程度五顆星,打家劫舍必備之良伴,以她唯恐天下不亂的秉性,若是趕上三國鼎力時期,或許氣死周瑜他老人家的就不是諸葛大仙嘍。
    周老爺子,你得感謝和諧社會救了你啊。
    他認識單單這麼久,就沒見過誰能在她身上討到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如果哪天你小心或者不小心占了她的便宜,那你可就要真的小心了,她這個人瑕疵必報,而且十分忠於老祖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訓誡。
    就拿羽深自己來說,他曾為了抗議一下自己受到的不平等待遇,為單單提過一首詩:簡家有一女,年方二九陌上桑。不知因何故,不愛胭脂愛欺郎。上的了廳堂,江山一指塵飛揚。下不了廚房,誰也沒她女流氓。
    單單接過來掃讀一遍,又抬頭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第二天就找了個畫框把詩裱了起來,掛在每天都能看到之處,美其名曰:警示自己一定不能辜負他人的期望。
    從那之後,兩個人誰也沒再提過關於此事的隻字片語,隻是後來,羽深多了一個躲到陰暗的小旮旯,獨自療傷的習慣。
    不過老話說的好啊,人比人得活著,貨比貨得留著,凡事有個比較才知道哪個是好的,在羽深看到單單處理那些或明戀、或暗戀自己的女生時所使用的凶殘手法,他確定她還是愛自己的。
    在兩人相處的一年內,她接到了各色丨情敵發來的各種友好嚇電(這個不是錯別字,恐嚇電話簡稱嚇電),說要她滾蛋的有之,說她配不上他的有之,說要找人揍她的有之,說要和她談談的有之,她通通四兩撥千斤的打發掉了。
    到後來竟然有一位才華橫溢出口成章的大才女,給她寫了封長達數千字的議論文,替單單好好分析了一下當前形勢,勸她早死早超生,趕快離開墨羽深才是明智之舉。
    這單單可就不樂意了,好歹她年輕時也是一名合格的文藝女青年,曾有過兩大愛好,第一個是看小說,第二個是寫小說。
    第一個愛好從她初中開始就堅持的很好,她讀過的各類小說首尾連起來,估計也能繞地球兩三圈。
    至於第二個愛好嘛,她是一次次的提筆,一次次的夭折,就沒能寫出一部完整的小說,不過詩歌和文章倒是沒少寫,其中有一篇作文,還獲得了全國一等獎,好像叫什麼小狗還是小貓的。
    哦,對了,那是她小學時候的事了。
    不管怎麼說,這篇論文成功的激發了單單隱忍多年的獸欲,隻見她回信寫到如下內容:情敵就像是女生來大姨媽,該來的時候不來,惹得人心理恐慌急躁,可算是千呼萬喚始出來了吧,又嫌麻煩急著攆她走,本以為日子差不多應該沒有了,又稀稀拉拉蹦出來一丁點來礙人眼,不過時間久了,年紀大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單單對大姨媽有一種偏執的熱愛。
    如果愛慕著羽深的其他女生,知道單單是這麼評價她們的,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合起夥來直接將羽深就地正法。
    但她們要是知道單單是怎麼形容她自己的話,她們就該齊齊燒高香拜榭她口下留德了,單單說:而我對於你們來說就像是一根驗孕棒,當顯示一道杠時,你們覺得毫無壓力,不預防也不當回事,當我一猛勁兒成了兩道杠了,你們後悔當時處理不當了吧?後悔防護措施不到位吧?可惜晚嘍。
    在如此超凡脫俗的比喻下,這股湧向羽深的熱浪漸漸冷卻,單單對此甚是滿意,她覺得最近讀的亞瑟•叔本華的著作《要麼庸俗,要麼孤獨》所說到的:“孤獨是困苦的,但可不要變得庸俗,因為這樣,你就會發現到處都是一片沙漠。”已經被她運用的融會貫通。
    你看,單單就是帶著一股特有的脫俗感。
    記得某部電影裏麵提到過:你的嘴巴那麼毒,內心一定很苦吧?的確,每一個刀子嘴豆腐心或是刀子嘴刀子心的人,都有一段難以磨滅的過去。
    單單也不例外。
    她小時候並不像現在一樣毀人三觀,她十分了解以靜製動的好處,或者說她那時候,更比較傾向於腦力鬥爭,而且手段更隱晦一些。
    那時,外婆和媽媽在她麵前誇誰誰家的小誰誰很可愛,很招人稀罕(東北話:喜歡),過不了幾天,就會看到這個小孩美滋滋的頂個便便頭四處炫耀;要是誇誰誰家的小誰誰是個小大人,特別懂事,過不了幾天,就會看到這個小孩家裏,晾著帶有“地圖”的小棉被;要是誇誰誰家小誰誰小腦袋瓜聰明,過不了幾天,就會看到這個小孩在圖畫課上交了白卷…
    時間一長,簡媽媽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為了保證其他家祖國花朵的健康成長,她決定一心隻誇獎自家的大寶貝,希望她不要再繼續心理扭曲下去。
    可人算不如天算,單單的心理的確被扶植了,隻是有點矯枉過正,慢慢傾向於唯我主義了,簡單點來說就是自大。
    於是,自大的單單年複一年的生長著,很快就讀到了初二,那時候她十分頭痛英語,在她看來,每個字母都認識,可放在一起組成的單詞就沒那麼熟了。
    期末考試的時候無計可施,她就在答題卡上一頓亂塗,最後組成一顆心的輪廓,結果被英語老師抓到,當了典型,進行了一番訓斥,“教了一輩子的書,就沒見過你這樣的學生,你把卷子當成什麼了?畫板嗎?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哪去了!”
    抵不過老師的絮絮叨叨,處在叛逆期的單單忍不住回了嘴:“你這樣的老師我倒見得多了,沒能耐教好學生,倒有能耐批評學生。”
    當然,一時口快的後果是非常慘烈的,兩個小時後,簡媽媽就被請到了老師辦公室,經過了一係列的溝通,單單答應可以道歉,但前提是英語老師要先收回說過的話。
    想要一名“教了一輩子書”的老師向學生低頭,簡直是天方夜譚。最後雙方得出的結果是,單單整個初二的英語課都是在教室外麵度過的。
    但值得慶幸的是,她有一顆不服軟的心,從那以後,每天自習課陰晴都會對她進行魔鬼訓練,要知道她的英語成績夠折成她的2倍了。
    在這之後連續的兩次考試中,她的英語成績躍居全班第一,年組第三,給了英語老師一個無形卻響亮的巴掌。
    單純的人會為了一個在別人看來不切實際的目標而努力奮鬥,通常結果都是不錯的,單單最喜歡袁湘琴那股子堅韌的勁兒,恰巧這個優點在她身上也有,而她更多了一絲智慧,所以事情達成的更簡單一些罷了。
    這件事情在全校都傳開了,英語老師頂不住巨大壓力,選擇了提前退休,可在她離開之後,單單在初中階段,便再也沒考過如此耀眼的成績。
    一年後,當簡媽媽在看到她中考的英語成績後,樂了,“簡單,你說你惡心人家也得惡心到底吧,你現在整這麼點分,這是惡心誰呢。”
    當然了,氣走英語老師這件事情也遺留下了好處,就是單單的追求者人數像股票漲停板一樣,一下子激增到爆棚的狀態,其中不乏有些膽子大點的,也敢公開向她表示好感。
    在她們班裏,有一個坐在單單後桌的男同學,高高瘦瘦的,特別喜歡打籃球,英語老師沒少諷刺他“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每次提到這八個字時,單單都有一種被連帶著諷刺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某次男孩打球回來,正巧趕上她人不在,愛慕之心的驅使下,就喝了口單單桌上的水。
    被他人告密後,單單單獨把他約出來,堵在牆角處,從盤古開天辟地,講到新中國成立,從他娘十月懷胎,講到他結婚生子,愣是沒帶一個髒字的臭損了他半個小時。
    最後以“千萬不要因為英語老師來迷戀我,我連傳說都不算”“這是我應該做的”“就算我為民除害吧”“以後好好學習,別總想著早戀”等語句作為總結語。
    此番談話後直至畢業,這個男生再也沒敢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有時恰巧對上眼神,都有種要心髒驟停的征兆。
    單單從懂事起就一直這麼從容、淡定的自行解決掉身邊的各種花花草草,所以她這坨鮮亮的牛糞一直惡臭到18歲,才可憐兮兮的被墨羽深勉為其難的眷顧一下下。
    羽深想,有她在的日子絕對不會感到乏味無趣,就這樣子一直走下去,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看看人家墨同學多會寬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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