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前傳之鄭吉篇(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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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問是六扇門的一支。夜問顧名思義便是在夜間行動,在夜間審問。什麼案子需要夜間審問?那自然是牽涉皇室機密的案子。涉及皇室機密,再小的案子也是大案子。故而夜問此部在六扇門中地位不低。雖然地位不低,可是夜問的最高首領統帶卻沒有一個能當到大官的,甚至有很多不明不白的死了。故而,夜問的俸祿雖高,但卻很少有人願意加入,而加入其中的又大多是平民子弟,迫於生計。
嚴奕從六扇門的老總變成夜問的統帶不得不歸功於司空矚。司空矚與王純是連襟,為了幫王純登上六扇門老總的位子,使六扇門成為二皇子有力的爪牙,司空矚著實費了一番功夫。自開國以來,二百多年間,六扇門積攢的疑案懸案不可謂不多,司空矚抓住這一點說嚴奕辦案不力,不配做六扇門老總。嚴奕不服,爭辯說有些案子曆時甚久已無蹤跡追查。司空矚就抓住他這句不放,要他查辦了這二十年來所有的疑案。另外又舉薦王純與嚴奕同時查辦,二人各領屬下辦理。王純暗中買通嚴奕部下,讓他們出工不出力,又從各地抓來好些乞丐騙他們認罪畫押。嚴奕在這場比試中輸得淒慘,他雖知王純搗鬼,可惜上有司空矚壓著,下又無人支持,隻能飲恨辭去老總一職。司空矚順勢請求皇帝任命嚴奕為夜問統帶,暗想著扶二皇子登基之後就殺了嚴奕,一了百了。
嚴奕不是個認命的人,成了夜問統帶以後,暗中查點王純所做惡事,期待翻盤。他又與劉建峰交好,深受劉建峰影響,不願因個人得失而以私廢公。這些年來,是兢兢業業,教人無話可說。此次經鄭吉提點,幫珍貴妃與二皇子挽回顏麵,已使二人減了敵對之心,而是暗暗不滿王純。鄭吉加入夜問,嚴奕甚是歡喜,力排眾議,收他為徒,似乎是要將鄭吉培養成下一個六扇門老總。
“劉大人臨行之前還與我提過你,不過我看你讀書識字,不像是寒門子弟啊。”嚴奕畢竟不同於劉建峰,他辦案無數,眼力驚人。他驚異於鄭吉的學識,更疑惑他的棋術,若無名師指導,這小子絕不會有這樣的造詣。
鄭吉噗通一聲跪在嚴奕麵前,淚流滿麵:“師父,當日劉大人薦我進宮之時我沒敢告訴他全部實情,我怕說了他便不允了。”他雙眼赤紅,恨意難掩,“我進宮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報仇!”“報仇?你和誰有仇?”嚴奕的手已放在了刀柄上,若鄭吉說與皇室有仇他立斬之以絕後患。
“我與王純有仇!王純好色之徒,一次出遊之時看中了我大姐,便強行提親,要納我姐姐為妾。我爹娘不肯,好言告之姐姐已有人家。他居然起了歹心,尋了借口殺我姐夫。大姐與姐夫青梅竹馬,得知姐夫身死傷心欲絕,想要殉情。王純囚禁了大姐,並以我一家老小性命為質逼大姐就範。大姐無法,隻能順從。姐夫一家恨他無端殺人,想進京告禦狀。可惜我們一般百姓,哪裏鬥得過官府。他喪心病狂,竟派人殺姐夫全家。大姐知道後自責不已,懸梁自盡。他怕事情敗露,又讓人殺我一家,我大難不死,躲在水缸裏逃過一劫。”鄭吉泣不成聲,“此仇此恨,鄭吉必報!”他雙手成拳,“我本想尋機會一刀殺了他,可他護衛眾多,我根本無從下手!”
嚴奕大驚,他知王純好色,卻不知此人已無人性到這種地步。他憶起幾年前鄭州的一件案子,說一戶人家入了盜賊,全家被殺。那戶人家正巧姓鄭,難道竟是這事!他拉起鄭吉,替他擦去淚水:“你莫傷心,若王純如此我定助你報仇。”他領著鄭吉來到書架前,“報仇不是一蹴而就的,一刀刺入他的心髒,那他死得未免也太痛快了些。”他抽出一本書,“鄭吉,你要記住,殺人誅心!刺殺是最笨的方法!在報仇的過程中,你不但要讓自己全身而退,更要讓你的仇人身敗名裂,這才是報仇。從今日開始,你早上讀書,下午練武,晚上分析案情。我會考察你的功課,若有懶惰,嚴懲不貸!”
嚴奕是個嚴師,他似乎想讓鄭吉一年之中就成為天下名捕,布置的功課既多又難。好在功課纏身,鄭吉做噩夢的頻率也低了許多。可如此高強度的學習,鄭吉也難免瞌睡走神。嚴奕眼尖,總能發覺。每到此時,鄭吉也總免不了罰跪吃戒尺。
鄭吉看看被打腫的右手,再看看拿著毛筆的左手,歎息一聲,在紙上落下了第一個字。
“鄭吉,手又腫了?”陳淦是夜問的管帶之一,比鄭吉大了十歲,平日待鄭吉就如對待兄弟一般,“還是因為打瞌睡被罰?”
鄭吉點了點頭,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字。陳淦將那筆抽走,盯著那像蝌蚪一樣的字說道:“你還是別寫了,這字送上去大人一定要你重抄。算了,我幫你抄吧。”
“那明天就不僅是右手腫了。”撇了撇嘴,“就當練字了,這寫著寫著我左手的字說不定要好過右手呢。”
“你說大人也真是的,明知道你要用右手寫字還打你右手。”舀了一勺飯塞進鄭吉嘴裏,“知道你沒吃飯特地給你帶來的,你嫂子做的,味道怎麼樣?”
“不錯,恭喜你娶了一門好媳婦。”鄭吉翻了個白眼,“可你也不用每次這樣秀恩愛啊!”
“你嫉妒啊?”陳淦挑眉笑道,“等你長大了,讓你嫂子給你說一門好親事,一定像你嫂子這麼賢惠。”
“嫂子……”若飛絮姐未死,她一定也會……
“哎哎哎,怎麼要哭了?我沒怎麼著啊!”
“沒,我就是被感動了。這些年就你們對我最好了!”
“那當然。我夜問的兄弟雖都出自寒門,可是也最講義氣。不過鄭吉,”他眼眸黯淡,“等我的孩子長大了,我一定不會再讓他進夜問。這些年,我夜問死的兄弟比其他部多多了,我怕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整天提心吊膽,不得善終。”
“你胡說些什麼,你人這麼好,一定會有好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