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崽子點點頭，難得的不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使勁嗅了嗅小鼻子，“爸爸，我們今天吃什麼？”
    沈皓書神秘地笑笑：“那就要看沈謙禮同學是想吃肉還是吃魚？”
    小崽子苦惱地撓撓頭發：“不能兩樣都選嗎？”
    沈皓書笑笑轉過臉去，手腳利落地準備今天的晚餐，芹菜葉子摘下來清洗幹淨以後，和瘦弱放在一起剁成餡料，加上雞蛋，少許醬油，鹽，香油，生薑，攪拌均勻後包成餃子放進冰箱留著下餐吃，不過為了給小崽子解解饞，他還是先做了一盤鍋貼給小崽子嚐嚐。
    魚的話就直接紅燒，下油鍋煎至兩麵微黃，然後裝盤待用，將切好的蔥薑蒜爆香，昨天還剩了一根杏鮑菇，洗洗幹淨直接削片下鍋，大火翻炒後，把魚放進去，淋上些許黃酒，醋，稍煮一會就大功告成了。
    芹菜梗沈皓書打算清炒，本來李大媽說加香幹營養價值會更好，不過鑒於父子兩個都在對豆製品深惡痛絕的情況下，基本排除在外，再盛上兩碗滿滿的米飯，兩杯白開水，這頓晚餐就正式開始了。
    小崽子吃得油光水亮，兩腮鼓得滿滿的，沈皓書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吃慢點！”
    “好……吃，爸爸，”小崽子努力吞下嘴裏的飯菜，才抬起頭來毫不吝嗇的誇獎道，“你做得比李奶奶還好吃！”
    “真的？”沈皓書又夾了一塊魚肉給兒子，輕笑道，“慢點，小心魚刺。”
    小崽子捧著碗大口扒飯，“真的，真的，對了，爸爸，你以前都是給誰做飯吃？”
    沈皓書捏筷子手頓時停了一秒，隨後又若無其事的垂下眼睛：“好端端的，你問這個做什麼？”
    小崽子歪頭想了想，大聲道：“一定是經常給叔叔做，對不對？”
    沈皓書臉色驀地沉了下來，腦海裏走馬觀花一般迅速閃過那個男人深邃的五官，少年時期經常嚷著保姆做的飯菜難吃，非逼著他弄個三菜一湯出來，麵上明明是嫌棄的表情，嘴上一邊數落他一邊不停地往裏塞東西，紅燒鯽魚裏放菌菇類的東西是對方的最愛，以致於到現在每每他自己動手做飯時，總是習慣性地按照那人的口味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沈皓書回過神來，低聲道：“趕快吃，一會爸爸還要出去一趟。”
    小崽子聞言，立馬垮著張臉：“外麵還在下雨，你又要去哪裏？”
    “聽話，”沈皓書摸摸兒子的腦袋，“爸爸出去有事，你乖乖在家裏呆著，我很快就回來啊。”
    小崽子扁扁嘴，放下手上的筷子：“好吧……”
    沈皓書把碗裏剩下的兩口飯扒完，收拾好餐桌，下樓準備動手洗碗時，隻聽到外麵‘轟隆’一聲，兒子在樓上大叫：“爸爸，打雷了！”
    沈皓書朝樓上喊了聲：“看看窗戶關了沒有？”
    “沒有，”小崽子脆脆的聲音傳下來，“太高了，我關不上。”
    沈皓書忙把手隨便擦了擦，大步奔到樓梯上去：“你別亂動，我來關。”
    幾步跑過去，外麵雷電交加，大雨說下就下，嘩啦啦的，連成一條直線，對麵的屋頂上仿佛蒙著層白氣，恍惚有種不真實的感覺，空氣中桂花的味道淡了很多，些微的風伴著細雨迎麵撲來，清新的味道直衝鼻端。
    沈皓書用力吸了一口氣，整個人感覺精神好了很多，外麵的天完全黑了下來，借著屋裏明亮的燈光，他陡然發現一樓大門口立著一個打著雨傘的人。
    隔著短短幾米的距離，沈皓書一下就看清了站在地上一言不發的那個人，白皙透明的皮膚在隱約燈光的照耀下，泛著薄薄的光暈，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上方，些微的水汽在眼角一閃而過，微風吹過西裝外套的下擺，在這大雨的襯托下，整個人硬是生出一種落寞的感覺出來。
    沈皓書‘啪’地一下關上窗戶，略微鎮定幾秒又打開，冷冷地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人的臉上。
    沈夜辰彎起嘴角露出笑容，正想開口時，上麵沈皓書的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來電顯示，按下接通鍵：“喂，小翠，怎麼了？”
    “皓……書……”那頭張翠剛喊了一聲，就開始嚶嚶哭起來。
    沈皓書皺眉，下意識地想到馬明，抓緊手機道：“怎麼了，是不是那個馬明又來找你麻煩了？”
    “是這樣的，”張翠吸了吸鼻子，話音顫抖得厲害，“馬明又去賭錢，輸了精光以後人就跑了，現在人家拿著欠條找上門來，說要是不還的話，直接帶著小圓去賣，嗚嗚嗚，皓書，怎麼辦……”
    聞言，沈皓書氣得大罵：“他媽的個混蛋，那他人呢！”
    “不知道，”張翠的聲音很不穩，“我都他們解釋過我跟馬明早就離婚了，他欠的錢跟我沒有一點關係，可是他們說我兒子總是馬明親生的，到時候把器官摘了拿到黑市去賣，能換不少錢。”
    沈皓書急道：“你們在哪？”
    “在幼兒園門口，他們堵著不讓我們走……”
    “好，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沈皓書說完，朝樓下望了一眼，沈夜辰還站在雨中看著他，沈皓書側頭避開那道炙熱的視線，用力將窗戶關上，走到小崽子身邊，蹲下身道：“兒子，爸爸的電話號碼記得嗎？”
    “嗯。”沈謙禮大約也看出他有急事，乖巧地點點頭。
    沈皓書一字一句地囑咐道：“你一個人乖乖在家睡覺，如果害怕的話，可以開著燈看動漫，但是一定要記住，不管誰來都不可以開門，有什麼事的話就給爸爸打電話，知道了嗎？”
    小崽子睜著茶色的大眼睛認真地道：“嗯，爸爸你去吧，我會很聽話的。”
    沈皓書眼眶泛紅，重重地把兒子抱緊懷裏，然後起身帶上錢包和手機離開了。
    門口的人還在那立著，雨越下越猛，風也大了起來，褲腳下麵已經濕了一片，沈皓書鎖好門，一言不發的往外走。
    “大哥，”沈夜辰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你去哪？”
    “沈夜辰！”沈皓書用力甩開他的手，厲聲道，“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你別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