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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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慈子孝,沒有。
其樂融融,抱歉,還是沒有。
插科打諢,李岩現在沒這個膽兒。
這對父子談了些案件,都是最近的一些事情,新官上任三把火,確實不少人下台,有好有壞,不過立場。
接著又談了些公司情況,鄒家有很多不大不小的公司,位置不上不下,盈利不多不少,涉及各行各業,形成一種小魚網絡,吞噬蝦米,躲避大魚。鄒家的信息,便是建立在這樣小魚網絡的基礎上。
李岩聽著忘忘,眼神四處打飄,結果一下子撞入了鄒三爺幽黑的眸子裏,下意識地吸了口氣,怎麼也笑不出來。
鄒三爺今日發泄完,卻沒有迅速離開,像是順毛似的一番撫摸著李岩的背,這人的背很是漂亮,肌理分明,白暫如玉,毫無瑕疵。
李岩有些疲憊地閉眼,算著今日是第二個晚上,鄒三爺雖然做得次數不多,但是每次都是懲罰似的,沒有前戲,沒有多餘的動作,他就是在幹,而不是作愛,其實這對兩人都不是享受,這讓李岩覺得不舒服。
“阿岩,你家裏住了個孩子。”
“艾易,老板侄兒。”李岩聲音帶著睡意,卻是憤憤模樣,“屁股上的疤,就是他紮的。”
鄒三爺嗯了一聲,對這個回答還挺滿意模樣,順著李岩的頭發,“這發型不適合你,明天讓齊瑞給你修修,有的狀態,不能太喜歡了。”
李岩迷迷糊糊地應了聲,往後鑽了鑽身子,便著了。
夜色寧靜,屋內的壁燈柔和,這小東西的臉,俊秀乖順,難得如年少那般看著真誠漂亮,還真是個小東西,鄒三爺心下一軟,俯下身子吻了下這小東西的唇角。
鄒三爺一離開,李岩便睜開眼睛,又覺得後悔,睜開幹嘛,又不能出去晃蕩,不能出去晃蕩,他便光著腳在屋子裏走著,遊魂似的,偶爾笑笑,偶爾歪歪頭的,這盯一會兒,那盯一會兒的,心情也隨之舒暢不少,一會兒便上床睡下了。
監視器這邊兩人也總算舒了口氣三爺一出來才讓開,一開就看見這人遊屍一樣,森森寒寒,不時還看著攝像頭,那人麵色蒼白,偏偏生得還好看,跟個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一樣,真TM寒磣人。
又是日上三竿才起床,李岩洗了個澡,對著鏡子看著自己後麵那樣,又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低嘲地笑笑,便收拾收拾出來。
鄒三爺今日很閑情地修剪花樹,一身淺灰色綢子的唐裝,動作幹淨利落,看到李岩來了,便示意了齊瑞過來,“給他修修頭發。”
齊瑞點頭,手上下一旋,一把剪刀便在手心,按著李岩坐下,取了個擋布給他圍上,便哢嚓哢嚓給剪了起來。
其實李岩頭發特意蓄了這麼長,準備下次上班整個現在流行的飛機頭,心裏有些不樂意,嘟囔著,留長點,一瞥眼看到鄒三爺把那鬆樹都快剪禿了,便不再說話。
鄒子原靠在陽台,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花園裏的場景,這三人倒是和諧,他與鄒越沒有什麼父子情意,隻是礙於血緣和這個家族的責任,不得不麵對。
某種程度上,他覺得李岩更像是鄒越的兒子,繼承了鄒越那一肚子的九曲連環花花腸子,能力不足,心計有餘,隻不過,沒有鄒越那番喜怒無常的陰狠心思罷了。
一會兒剪好頭發,齊老大很是滿意地拍李岩一個腦袋瓜子,李岩口袋掏出兩個硬幣給他,無奈地攤手,“錢包被惦記了。”
能偷你東西不容易,齊老大手指一旋,收了剪刀,鞠躬離開。
鄒三爺對李岩這發型還滿意,“年輕人,就得精神點。”
精神點就給剪個平頭吧,李岩鬱悶地扯扯都抓不住的頭發,隻覺得紮手疼,上次平頭還是監獄時候,瓜瓢似的。
“三爺,我29了。”他笑著,工具箱裏拿了把剪刀,自覺走近些,很欣賞的模樣看著這些園藝作品,心想這人要是退休了,每天花花草草,修身養性也是不錯。
這大小花花腸子,就在那兒給樹剪禿頭,沒什麼歡聲笑語,卻也其樂融融。鄒子原掛了電話,看到齊瑞過來,禮貌而冷淡地打了招呼,問了書房地址,走向書房。
鄒三爺的書房,和鄒子原在爺爺那兒見過的書房一樣,紅木窗,紅木書架,紅木書桌,紅木太師椅,壓著淡淡木香,想到自己今後也要在此,朝五晚九,孜孜不倦,心裏便不太利索起來。
他走向書架,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一目目書籍,最後在一本稍微花哨的書上停下來,這本書,和這個房間格格不入。
“養魚手冊。”清冷的聲音,難得有些意外的情緒,他取下書來,封麵便是一魚缸的低智商紅黑金魚,打開書目看看,果然是養魚的玩意兒,風水,八字,魚數,魚缸,喂食,還不少講究和禁忌,書角下還備注著,魚的記憶不隻是七秒,但是會被撐死。
隻不過,他都不感興趣。
下午時間鄒三爺來了興趣,讓兩個下屬和李岩過了兩招,打得李岩趴沙發上直喘氣,這邊氣還沒喘完,手上的血還沒擦幹淨,便又讓他去彈個曲子。李岩氣結,心裏一陣蛋兒的扒皮,卻也還是乖乖地坐在鋼琴前,深吸一口氣,抬起十根骨節露血的手指,對著樂譜,嘩啦啦地一通彈起來。
這人並不是全才,換句話說,他鋼琴彈的真心不咋地,也就鄒三爺能閉著眼睛,指節一拍一拍地打著,很是享受的模樣,完了還能給一句,“也就你,學了這麼多年,沒個長進。”這點,鄒子原內心表示同意。
李岩不語,手指發麻,其實他應該有長進的,畢竟在國外的那段時間,也是用了心學鋼琴,隻是一回來便是監獄裏呆了三年,什麼年少輕狂,氣質昂揚,最後都化作如今的虛以委蛇,全然失去了鋼琴的心境。不過一看鄒三爺那幽黑深邃的眸子,心下一涼,下意識地抬腳,身體已經被反扣在鋼琴上,一連錯亂連續的琴聲,李岩也隨之錯亂,這麼年,依舊如此,不管自己想什麼,怎麼想,這個男人都可以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即便是這麼多年沒有相見,一切依舊如此。
男人忽然咬住他的耳根,出了血才鬆口,聲音低啞,“阿岩,你若恨我,便恨得徹底,也好讓我除了你,斷了這念想。”
“我不恨你。”李岩臉被擠得變形,血沿著臉頰流下,語氣卻是難得的正經堅決,“我不恨你。”
“花花腸子太多。”鄒三爺鬆開他,語氣也是鬆開了些,“自己去領個罰,明日交個檢討書,鋼琴彈成這樣,也是丟了鄒家的份兒。”
這話仿佛剛剛那事兒是個不存在插曲,周圍的人自然也隻能當個插曲。
李岩跪著彈了一夜的鋼琴,第二天隻覺得手廢了,順帶著,腿也廢了。隻是眼睛睜開來時,人已經在車上,他有些欣喜地掙紮起來,小狗似的扒著車窗,看著車外的人來人往,破破落落的商店,齊瑞隻能空出隻手扶著他,“半身不遂,當心廢了。”
“終於出來了。”麵上掛著解脫的笑,他又倒了下來,栽在齊瑞的懷裏,“快,齊老大,快送我去醫院,這次是真要廢了。”
“父親。”鄒子原輕輕地喚了聲,恭敬地站著,“周家那人判了五年。”
“嗯。”男人沒有抬頭,很隨意地翻著手裏的書,“你還是不樂意用這些信息。”
“我也希望通過自己的能力。”
男人抬手,按著太陽穴,這是他生氣的前兆,雖然他生氣也不過是加重語氣,隻是這次男人看了看他,語氣卻是和藹,“你若不喜歡,送你回美國去,做些自己喜歡的,也不用在這裏受到限製,這個國家,沒有那麼多完整的自由和光明給你。”
鄒子原雙眸微眯,正合我意,他確實有些看不上家裏那種不幹不淨的手段,類似原始人的蠻幹,不願意服從當代這個社會的規則。
“三爺,就這樣,讓少爺走了?”齊瑞一回來便見到宅子裏,隻有三爺一人,沉靜地擦著一把鯊魚雙刃匕首,宅子又恢複死寂。牆上是一排排刀具,這個男人熱愛收集這些,沾過血的,沒有沾過血的,鄒家最大的榮譽,就是得贈一把刀,齊瑞自然也有一把,這是他的驕傲。
“生日這幾日孩子能來看看我,我應該滿足。”他眸子幽黑一片,嘴角驀地噙起一番笑意,“都是些有責任心的孩子,不過,還沒意識到身為鄒家人的義務而已。”他輕撫著雙刃刀,陰寒冰涼,“齊瑞,我們培養了些守法公民出來。”
“那就隻能讓他們對自己遵守的規則絕望了。”齊瑞接過刀具,這把刀沒有刀鞘,生得猙獰,“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