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取出支票本簽下了數字：“我們的合約結束了。”將支票放進他手中：“維C，我們重新開始，請允許我追求你。”
    “哦，容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沒有回答他，我喚來護士去掉輸完的液體，親手為他穿戴好，然後抱著他從急診室走向停車場。
    一路上我們沒有說話，汽車一直駛向別墅區。
    “容哲，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並不是回公寓的路，更不是去你家的路。”他臉色愈發蒼白。
    “是回你家的路。”我堅定的說：“我一直都知道，你的戲法太蹩腳了。”
    我不允許他有機會拒絕：“維C你非常聰明，你受過最高等的教育，所以你很會選擇客人。”是的，他選擇的客人從未失手，都是能支付大額費用的成功人士。
    包括折磨他那位尊敬的先生，也被他看得非常清楚，他知道唯獨那位先生能一次性支付巨額的費用：“所以，你看得清楚我可以信任。”
    “非常正確，容哲。”維C的聲音有點發抖：“可是，我並不認為你有這個權利介入我的隱私。”
    “記得你送我的橡皮擦嗎？”我戲蔑的調侃我與他之間的買賣關係：“咱們把從前擦去，等明天的太陽升起，又是一個新的開始。”
    我誘惑著這個男孩，長期將心靈困住的孩子渴望陽光，渴望溫暖，更渴望真情：“維C，再不用為金錢擔心了，你手中的錢已經足夠，請為自己活著吧。”
    “為自己活著？”男孩有一些失神：“我還有這個機會嗎？”
    時光與道路同方向溜走，我們到達他家時，維C緩緩下車：“請追求我吧，親愛的容哲，我將非常期待。”
    我很想衝下車緊緊的抱住他，可我忍住了：“好好休息，我明天要出國，大概四天後歸來。記得買新的手機，我有時間會給你電話。”
    “我可以撥給你嗎？”維C笑了，笑得很靦腆，跟以往所有的微笑完全不一樣。
    我點頭：“很期待你的來電。”發動汽車，滿腔柔情的離開了我的男孩。
    回到家迫切的打開一瓶紅酒，我要為自己慶賀。暗夜流光裏仰視著天空閃爍的星辰，原來我的爛漫與柔情一直都有，並且很多很厚很豐滿。
    象痛惜雛鳥一樣捧在手心，在國外的每一天，我拿著電話用英文為他讀小說，這樣我的男孩才能完全理解。隻是國內的深夜，我卻端坐在Y國臨時辦公室內。
    他並不知道我在世界的另一端，所以他的電話會在大半夜打來：“容哲，你明白我正在進行什麼嗎？這是一個很嚴肅的話題，請你要認真回答我。”
    他其實想說：你猜我在幹什麼，要認真猜，不能胡鬧。
    如今聽他用蹩腳的國文跟我交談，已變得無限甜蜜：“我的維C，仿佛能看見你的笑容，一定是很快樂的事情。”
    “哦，容哲，你不能這麼滑頭。”我仿佛看見了他皺起的小臉：“成熟男人確定不會玩這樣的遊戲，我非常失望。”
    啞然失笑，瞌睡完全飛走了：“讓我猜猜，你在做午餐嗎？”
    “我怎麼能搶了廚娘的工作？”他非常詫異的反問我：“容哲會臨時扮演廚師的角色？我無法想像會是什麼樣子。”隨意的一句話，便會暴露他骨肉裏高貴血統對他影響有多大，我卻絲毫沒有察覺。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孩子：“好吧，我認輸，請揭曉謎底吧。”
    “為我的情人挑選禮物。”維C的話帶給我巨大的驚喜：“我非常認真，請相信我的眼光。”
    “是的，維C非常專心。”我努力配合他的說話模式：“親愛的情人，我迫不及待想飛回你的身邊。”
    維C想了幾秒：“這個建議太正確，我表示讚同。那麼，請盡快回來吧。”
    “決定非常正確。”不得不糾正他：“維C，我後天才能結束行程，然後回國。”
    我戀愛了，甚至睡著了還握著電話。活了三十年終於品嚐到戀愛的滋味，我甚至比年輕的孩子更貪婪更熱情。
    再度在辦公室裏見到他，我的男孩穿得非常帥氣，我忍不住吹了一口哨：“維C，你漂亮得象個精靈。”
    我們一起用餐，他第一次切了牛扒伸到我嘴邊：“我一直在思考，這樣做容哲應該很快樂，我希望你快樂。”
    忍住快要噴發的狂笑，我咬住了最可口的牛扒：“應該是非常開心，快樂當然也可以，但是這裏該說開心。”
    “親愛的容哲，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應該讓你知道。”
    “親愛的維C。”我放下刀叉很認真的對他說：“情人之間說話，可以不加稱呼。在中國你這樣說話顯得很生疏，也太別扭，你明白嗎？”
    “是嗎？容哲，我想表示得更象一對情侶，如果這樣是錯誤的，我應該怎麼做呢？”他顯得很無辜，也很無奈，對於他來說這樣的說話方式確實是表示親熱。
    “就比如你剛才那句話，應該是表現得更象一對情侶，而不是表示。”很長一段時間，我樂此不疲教他如何分辨國語中很容易混淆的詞。
    我們之間的對話，基本情況下他都在接受采訪。每一句話都經得起推敲，滴水不漏，我卻喜歡得了不得。我們永遠起不了爭執，他會一本正經的表示失望與遺憾，我隻好舉白旗投降。
    “那麼，你那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呢，現在可以問了。”我繞回之前的話題。
    “我非常誠摯的邀請你，容哲先生，你將成為我們家第一位尊貴的客人。”
    叉子跌進餐盤裏，心髒跳動的聲音太巨大，簡直振聾發聵：“榮幸之至。”原來這就是他專心選擇了幾天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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