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潤州篇  05 不如,這樣?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9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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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你問二十歲的七娘,最喜歡誰,她定然說是喜歡謝元朗的溫和。
    若是你問四十歲的七娘,最喜歡誰,她必定說是喜歡長子的聰穎。
    若是你問八十歲的七娘,最喜歡誰,她決然說是喜歡小孫子的嘴甜了。
    不過,重新回到十三歲的馮七娘,再見到謝元朗的時候,也說不出個心裏的滋味。
    這一日正是初二,大過年的各家早晨放鞭炮,聽得馮淑良今日回娘家,大夫人也朝門口放了兩行鞭炮,紅紙落了一地十分好看,馮家的車馬還沒來,早遞了帖子的請出遊的謝素娥就驅車來了。
    謝素娥挑開車簾,可沒把大夫人的熱情澆滅。
    “馮家姐姐,我來接你們了,可都準備好了?”
    前一日馮七娘便與二夫人說了事,二夫人也應準,倒是大夫人的臉色不是很好。
    這時,大夫人說,“兩個小姐家家的,大過年出什麼門!”
    謝素娥家中並沒有內鬥,聽不懂唇槍舌雨,依舊笑著說,“隻是我來接姐姐,哥哥他們可都在呢!”
    大夫人一聽,有公子,那可不行,趕忙把馮淑平也推上去。
    “那就多一個人多熱鬧!荷香,還不趕緊跟上?”
    馮七娘笑了笑,心想這也是個讓姐姐找到心意夫君的好辦法。隻要不遠嫁汴州,都好。
    謝家的馬車很大,下麵鋪了好幾層墊子,又上了動物的皮毛,做起來軟綿綿的,十分舒服。中間燒了一個小火爐,紫銅做的,精致好用。
    以前就知道這個謝素娥生性活潑,有沒什麼姐妹可以玩耍,初初嫁入謝家的時候就跟這個小姑子處的好。後來她嫁給了一個書生,倒是也吃得苦,不見有所抱怨,生活雖不大富大貴,卻也甜美。
    此時,謝素娥正歡天喜地地說著城郊這一出別院的梅林,“可是咱們潤州城最大的梅林了。說起來還是一段佳話,也不怕你們笑,是先前爺爺為討奶奶歡心,專程給種的。共九十九紅梅、九十九臘梅,又九十九綠梅。沒種顏色又兩種不同花瓣品色,可是喜人。我聽得姐姐們喜歡,就同母親說了。母親聞得,忙讓我請姐姐們一同玩耍呢!”
    馮淑平都給逗趣了,忙說,“聽得以前有人是鸚哥巧嘴,我見你就是!”
    三人閑談樂著就到了謝家別院。
    門上並無牌匾,是承了謝家的低調。入了門過石屏,轉入前廳,便拐入左側回廊。現在左側的小院幾乎是個空著的茶室,七娘記得後來謝元朗讓人抗了七個大水缸進來,養了七缸的金魚給七娘夏日消暑的時候逗趣。
    沿著回廊過三道拱門,大致也是過了三四個院子,便是到了梅園了。
    這個園字說得小,實則可以說是梅林了。兩百多株梅樹盡放,漫天飛起的都是花瓣,入過仙境。
    抬眼,仙林中的謝元朗迎麵走來了。
    “二位小姐,有禮了。”
    馮淑平不認得人,也隻福了福身子。倒是馮七娘失言,喚了一句“謝公子有禮。”
    謝元朗一愣,謝素娥倒是先樂了。“七娘姐姐你認得我哥哥?”
    哪裏認得!十三歲的馮七娘,根本不可能認得謝元朗。
    七娘真是懊惱,這前世帶著的記憶果真不是好事。
    忙說,“這……在謝家別院……不是主人,何必先來打招呼?”
    倒也說得過去,沒人再問這一茬了。
    不過,習慣真還是一個要命的東西。就是七娘再小心,還是在煮茶的時候又漏了馬腳。
    到了謝元朗煎茶。七娘記得,謝元朗喜歡撇去第一泡茶的表層水,便在水開之時,順手遞了竹瓢去。
    謝元朗倒是也接的順手,但被無意搶了工作謝素娥又多看了馮七娘一眼,直說,“你怎麼知道哥哥要這個?”
    七娘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就是手欠。
    “我……難道不是?我在家也是這般煎茶的,便覺得,他需要……”
    此時馮淑平醞釀了好一會兒情感,忽說:“問梅聞香冬風明,清茶請水不解情。”
    謝素娥聽聞一樂,眼珠子亮晶晶地朝七娘瞅過來,看的她老臉都紅了三分。
    再往後謝元朗也沒有陪他們了,別院裏還有別家的公子小姐在,約莫都是謝元朗的朋友,與謝素娥也不熟悉。倒是她們倆陪著謝素娥多了些。
    謝素娥談起興趣,七娘倒沒有特別的一些,馮淑平提了提喜歡聽琴。
    “說到了琴,我家裏倒是有一位表姐極好。”謝素娥說,“是蘇州姑姑家裏的表姐,姓範,也有一把上等古琴,今兒是不在,逢夏天會來一兩個月消暑,到時候可以見見。”
    馮淑平雖得哀愁,卻還是惦念了柳生,“我隻知錦繡樓柳公子琴藝過人,所奏之曲如天音,彈指之間如精靈躍動,時而又包涵別離情愁,甚是觸動心肺。”
    “可真有如此之好?”
    見得馮淑平點頭,謝素娥又說,“那我也要去瞧瞧,若是真真的好,我可要趕緊跟表姐說。”
    小魚兒上鉤,馮淑平趕緊說,“平日柳公子是五日彈一次,分大廳三曲,又三個雅間各一曲。今是新年,錦繡樓停得幾日,初十開宴,柳公子要上新曲呢!不如我們先上帖子,看能不能請得柳公子到雅間彈奏?”
    謝素娥忙說好,七娘扶額,不知如何說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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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上初十,興許新年慵懶慣了,少了給馮太爺的請安,白鳶清晨換火盆的時候馮七娘也沒有醒。
    正是迷迷糊糊之間,被窩讓給人動了動,然後七娘感到有人在推她,隻得習慣抓住了那隻手,嘟囔道,“敬德,別鬧。”
    馮玉沒聽清,又推了推。
    這一把,將七娘給弄醒了。
    “我說了你別……”待看清眼前之人時,七娘有點惱,“怎麼是你!”
    “不是我是誰?”
    七娘往後縮了縮,小腦袋一轉,“我以為,是我丫鬟……”
    馮玉正要開始逗她,門外卻忽然傳來了吵鬧聲。鬧得馮玉一個機靈,忙往窗口爬。
    大冬天的,乖乖,怎麼又要爬窗口?
    “你這是要做什麼?”七娘問話之際,吵鬧聲已經到門口了,雖然聽不清楚具體鬧什麼,倒是知道了那是八妹馮淑和的聲音。
    馮玉更是腳底抹油要跑了,手都摸到窗棱了,硬給七娘扯回來。
    “莫要走窗頭,這邊大門可是能瞧見的!”說罷推攘了馮玉往裏邊去。
    馮淑和啪的一聲踢開房門,嚇了七娘一跳。不顧丫鬟的攔阻,怒氣衝衝就殺到裏頭來。
    隨著她還有一股冷風進來,吹得方醒來的七娘一顫,看那八妹的模樣,不禁問,“淑和,你不冷嗎?”
    身上還穿的是中衣,也不過是草草披了外衫,頭發都沒梳就跑來了,整個小臉通紅。蓬頭垢麵的這是嚇誰?還一大清早,三嬸讓她這般出來了?
    馮淑和沒回答她的話,左翻翻右翻翻,一下就竄到了幽房那頭去了。
    丫鬟趕緊過去攔,也沒擋下馮淑和的動作,竟讓她把衣衫都扔到了地上了。
    這頭馮淑和沒鬧夠,外麵梅枝領了婆子也殺進來了。劈頭就說,“都幹什麼?八小姐瘋魔了,還不趕快抓住!”
    小丫鬟動作不打,或有的還不敢上,三個婆子直接上去按住,把馮淑和從七娘的衣櫃邊上揪了出來。
    被人拿住,馮淑和也不顧形象了,朝著梅枝就是吼,“你們這些賤奴,膽敢這般對我,仔細了你的皮!”
    梅枝可是二房的大丫鬟,聽得馮淑和這般撒潑也不怕,淡定說道,“瞧著咱們這頭好欺負,大過年的過來撒潑是嗎?二夫人和七小姐性子好,可以不計較,但是我讓人去通知大夫人了,倒是瞧瞧咱們八小姐今兒早上要鬧哪一出!”
    見梅枝不怕,馮淑和把脾氣對準了七娘,喊道:“馮七娘,快把馮玉那廝交出來,不然我讓你好看!”
    七娘嚇得又往被子裏頭縮了縮,心想:這五哥怎麼了?鬧得八妹如此癲狂。
    不過,她有湊了腦袋細細瞧了瞧,八妹的臉又是怎麼回事?
    見七娘沒有理她,馮淑和幹脆大哭起來,由著幾個婆子扯她的手,也不顧形象,隻管嚎啕:“啊……都欺負我,你們都欺負我……連下人都欺負我……”
    七娘一個頭兩個大,趕忙讓婆子鬆手。“快快放開八妹,莫要擰傷了。”
    婆子們麵麵相覷,才一鬆手,馮淑和突然衝了上來,一頭就往七娘床上撞。
    七娘忙往裏頭去,好在婆子們也伶俐,梅枝還沒喊出來,又把馮淑和按在床榻前。
    “都不許鬆!傷了咱們七小姐我那她是問!”
    梅枝的硬氣讓七娘從內心裏點了個讚,心想娘親可千萬別太著急放她出去啊,多留兩年要不幹脆放給府上的親信算了!
    門外又傳來急切的腳步聲,丫鬟婆子魚貫而入後,總算盼來了一個管事的安氏。
    安氏出門也是匆忙,雖已衣著妝容整齊,卻來不及穿披風,帶著寒氣就趕到,沒差點踢到被撞歪了的火盆。
    她淩厲的眼神環視一周,終落在馮淑和身邊的幾個三房的小丫鬟身上,斥:“怎生得鬧哄哄的,七小姐的閨房可是鬧事的地方嗎?”
    小丫鬟腦袋縮了縮,沒敢回話。
    本來吵吵鬧鬧的馮淑和見了安氏,倒也奇了,竟然停了哭鬧。
    “誰給我解釋一番,今日八姑娘為何出現在這?”她大步向前,揪了一把馮淑和往後扔,轉而坐到馮七娘床邊。
    換了一把語氣,拉起七娘的小手笑道,“七妹別怕,嫂子在呢!”
    七娘好像說她如今有點怕八妹被她吃了。
    這擔心著,安氏又換了嘴臉,朝著馮淑和又斥道,“唐唐馮家八小姐,如今成什麼樣?衣冠不整、儀態不端,如同潑婦一般撒野。前麵我請的管教嬤嬤沒教好,還是三嬸房裏的人不經事?”
    馮淑和哭著抬了臉,正要說話,那臉上的顏色把安氏嚇了一跳。
    忙說,“喲,八姑娘是不是來了麻子?”
    這事兒也鬧得七娘心頭一個咯噔。姑娘來麻子也是大事,萬般小心還不一定得好。前世她不關心馮淑和的事情,也不曉得她是什麼時候來麻子的。倒是後來她兒女來麻子的時候,知道了一些送麻的事情。
    屋裏有過麻子的人都不怕,倒是沒起過的人都開始往外頭躲。
    安氏急忙吩咐婆子,“快快送八姑娘到偏院裏,待我給婆婆、太爺請安後再處理。”想了想她又補了一句,“裹床被子出去,再找幾個麻利的婆子伺候,小心別讓八姑娘吹風了!”
    這話說得實在,沒人敢動七娘床上的物件,還是丫鬟們從下人房裏哪來一床老舊的被褥,不管她哭鬧,幾下包住馮淑和就給抬了出去。
    來事轟轟去也轟轟,待二十多人消失她房間後,終於小心翼翼關上了門,扶正了火爐,才去翻開窗內的層層被褥,看裏頭的馮玉。
    那廝卻睡得正香,仿佛方才鬧的事兒跟自己沒點關係一般。
    七娘推了推他,知道他是假裝,便說:“你究竟把八妹怎麼了?”怎生得就起了麻子?
    馮玉的眼睛忽然睜開,盯著七娘看賊亮賊亮的,笑得也是痞氣,說,“她脾氣不好,我隻是給她長點記性。哎,你怎脾氣那麼好?莫非咱不是一個根兒?”
    瞧著他的玩性,七娘正要說他,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白鳶的聲音傳來,“小姐,可是起來了?二夫人來看你了。”
    把被褥重新疊上,七娘起身開了門。二夫人尚未打扮,想來也是方起身,有點擔心女兒的樣子,見麵了隻問好。
    “娘親莫要擔心,女兒沒事的。”不敢把二夫人放進房裏,倒是讓白鳶進去收拾,“裏麵亂,娘親也受了驚嚇,先回去歇息吧。冬日裏困,女兒也要多睡一睡。”
    二夫人多吩咐兩句回房了,七娘趕忙關門入室,卻瞧著白鳶和馮玉在大眼瞪小眼。
    “你個賊子,怎麼在我家小姐的床上!”
    馮玉好玩,搶來白鳶手裏的水盆洗了洗,說,“我們親兄妹,同吃住有何不可?”
    白鳶說不過他,瞪著個小眼把房間收拾了一遍,才憤憤伺候七娘更衣。
    今日客多,倒不給一絲安歇,緊趕著又有人來敲門了。
    趕白鳶去應門,門口的是大夫人房裏的蘭姑娘,說了一些安撫的話勸七娘,還送了一盒阿膠一盒蜜餞。
    蘭姑娘前腳才走,馮淑平房裏的點墨後腳跟了進來。直對著七娘說,“七小姐可起了?我們小姐說半個時辰後出門,已經給大夫人打了招呼了。”
    七娘忙呼了一口氣,尚未出正月到處都事事兒,還不如上輩子清閑安逸,可勁兒怎麼就回了當下呢?
    姐妹二人出了們,順道把牛皮糖馮玉也帶出來。
    美名其曰他也喜歡聽琴,可七娘知道他是要避開即將到來的風暴。
    也罷,出去避一避也好。
    錦繡樓今日起宴,縱是白日,也客觀滿盈。
    預定了一間三樓的雅間,三人才入座,謝素娥就到了。
    小姑娘看什麼都新鮮,吃著錦繡樓的點心還帶與自家酒樓的相比較,提了一番評論。
    馮玉出門了便換一副翩翩公子模樣,倒是安生。
    不過到了正午,樓下開始騷動起來。馮淑平打開了內窗,看撫琵琶的女子先上了台。
    她便說,“這位也是錦繡樓的台柱,名清娘,手法很是了得。”
    琵琶聲乍起,眾人開始安靜下來。
    那聲慢慢如琳琅玉落,切切又如刀飛,扣住心弦,層層遞進。
    七娘忽想,有得這位清娘前麵彈琵琶,後頭若是古琴,可真是一個大的反差,誘人得很。
    酒樓伺候的丫鬟進來,送了一盆金玉滿堂,不過是玉米丸子等物弄的一道菜。
    丫鬟說,“這是柳公子請的菜,還望姑娘喜歡。”
    馮淑平眼前一亮,又一姑娘進來,端的是一個小酒壺。
    “這是柳公子請的葡萄美酒,年前從波斯商人處換來的果味甜酒,還望姑娘喜歡。”
    如是再三,又上了吐蕃蜜瓜、葡萄等物,盡善滿了一桌,才停下來。
    謝素娥驚喜萬分,嚐了一口吐蕃的葡萄,隻覺得甜,忙說,“這位柳公子可是何等人物?盡有這些好東西,還和姐姐們這熟悉,今兒我真真是沾了光了!”
    馮淑平的臉上浮起一絲嫣紅,小手兒絞了手帕,忙說,“見過幾麵,是柳公子人好。”
    見姐姐這般模樣,七娘的小心髒可是受不住。怎忽然這般起來了?柳公子弄的是什麼把式,明明是不喜歡姐姐的,送這些個東西,姐姐誤會了可如何是好?可真是改不了什麼,要鬧到私奔那個地步去嗎?
    馮玉也瞧了狀況,小聲朝馮七娘問,“二姐這是怎麼回事?”
    七娘隻得使了使眼神,哪裏敢說什麼?
    不過一刻鍾分神,那琵琶女清娘便演奏完畢,下了台子。換上柳生一襲白衣上台之時,又是一陣騷動。隻見馮淑平激動的小動作,拉著謝素娥的手指著下邊的柳生道,“這便是柳公子。”
    七娘也瞅了一眼,小嘴兒撇撇,心想這柳生究竟是怎麼樣,這發白衣飄飄之風,怕是她自己都入眼三分,更別說是一直癡心的二姐!
    冷不丁瞧了馮玉一眼,見他努努嘴,又趁眾人都把魂兒放到了柳生那頭,拉馮七娘就出去了。
    “你且說說,二姐是怎麼回事?”出門他劈頭就問。
    好在馮玉也說話小聲,路過的小廝丫鬟沒聽著,七娘扯他到一角忙說,“姐姐是心儀這位柳公子,不是一兩日的事情了。”
    “那你還陪她來胡鬧!”
    “我也是沒有辦法,”七娘解釋,“若是我不來,姐姐也會一個人來,那倒不如一起,我還能看著她。”
    馮玉左右踱了幾步,搖頭,“你說二姐這麼些年挑三揀四,不會真的要嫁給這個柳生吧?”
    七娘心頭第一個反應的是怎麼可能!後頭一想不對,二姐就是這個打算。
    “莫說姐姐想不想,看這門第之間,還有大伯母的做派,是不可能的事情。”見著馮玉表情,忙又說,“五哥,此事你萬不可說出去。”
    馮玉隻管搖頭,“並非我說與不說,這是如何是好的事情。我們今日不攔,他日必成隱患。這是我們今日要阻,可要如何勸服?”
    馮七娘心頭一沉,若是她有辦法就好了。
    左思右想,馮玉忽然心頭上一計,“對了,我且問你,你與那柳公子熟不熟?”
    “倒……不能說熟,也是見過幾次。”
    “既是認識,不如你去勾引柳生?”
    這叫什麼話?為何她要去勾引柳生?
    “哎呀你別急。”馮玉捉住了七娘的手,“隻是權宜之計。你與二姐長得都不算出眾,在我們家就一般般了,放在潤州城權貴中更是一般,又不會裝扮,土裏土氣的……”
    聽到這些七娘眼睛都要瞪圓了,由得馮玉繼續說,“那柳生示好,沒準就是吃了新鮮。你想,他一琴師,什麼人沒見過,說不準還是一些夫人的閨中客。”
    七娘轉而一想也倒是。雖然二姐一再說柳生是高潔之士,祖上也有官職,隻是他不喜拘束好音律。不過在刺史府上,也不是沒見過婦人來請。
    她們看得到是清高,看不到的未必不會有旖旎。
    她點了點頭,引馮玉繼續說下去。“這般你先示好,讓柳生將注意力放你身上,就沒空理二姐了。一來二去,二姐吃了冷屁股,還會貼熱臉嗎?”
    馮七娘說會。
    “那就來一記狠的!”馮玉道,“給二姐看你們相好,一次弄了個死心!”
    七娘拍拍胸口,“那可不行,我們好歹是姐妹,日後鬧開了如何安生?”
    這麼說也是……
    抬頭見一個長得五大八粗的胖丫鬟抬一方椅子過,馮玉忽有一計上心頭,“不如,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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