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情深入骨 第六十三章 密會七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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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午後的陽光明亮卻不刺眼,易淩瑤身著淺綠色織錦的長裙,頭上僅一隻骨簪挽起青絲,周身素雅,沒有多餘配飾,這次出門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瞞著軒轅睿便從後門溜了出來,沒有用轎子,也沒有叫馬車,隻裝作普通人家的小姐在街上閑逛,素簡的衣飾並不引人注目。
帝都繁華,百姓富足,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叫賣聲與嬉笑聲不絕於耳,穿過吵鬧的街市,複又走了數百步,人聲漸小,易淩瑤在一處恢弘的院落前停住腳步,抬眸,暗紅色的大門之上,景王府三個字雄渾而又威儀。
遲疑片刻,易淩瑤緩步走上前去,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下,“來者何人?”
“易淩瑤”。
侍衛立馬變了臉色,跪地道:“奴才不知是睿王妃,還請王妃恕罪!”
易淩瑤對他也是客氣有加,“起來吧,景王可在府裏?”
“在,您稍等,奴才這就進去通報。”
易淩瑤輕輕頷首,“有勞!”
不多久,便見軒轅景親自前來,麵上依舊是溫潤的笑,根本看不出經常在戰場的痕跡。
“原來是五嫂來了,屬下人不懂事,快裏麵請!”軒轅景很是意外,見是她來亦心情大好。
“景王客氣了。”
行至室內,乖巧的丫鬟奉上上好的茶品,易淩瑤端起茶盞,輕抿了口,心中大為驚訝,沒想到經常在戰場奔波的七王爺,喝的茶卻是文人雅士鬥詩聚會時經常飲的,君山銀針。
剛一落座,軒轅景便問道:“五哥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休養數日,已無大礙了。”
“那就好”軒轅景頓了頓,繼續道:“若我沒猜錯,五嫂這次登門,是為了下月初的科考吧。”
既然他先開口,易淩瑤也不想再轉彎子,遂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正色道:“不錯,我這次前來的確是為了此事,雖然我是一介女流,按理不能插手朝廷的政事,但此事關係到睿王,我不得已隻有來你這裏了。”
“五嫂有話不妨直說。”
“你可知太子已奏請皇上,由你頂替睿王做科考主審之一。”
軒轅景頷首道:“原本是太子和五哥同為主審,但後來十一弟的事連累了五哥,太子以五哥需要休養為名向父皇奏請,由我替代五哥作為主審,這事我也是前日才知曉。”
“十一弟豢養伶人的事,為什麼偏偏在科考的前夕被揭發出來,就是有人知道此事能打擊到睿王,至少能讓他不能參加科考的主審。”
“五嫂是說,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是太子?”
易淩瑤神色平靜,“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有真憑實據,我不敢妄言,我隻知道,有人要借機打壓睿王。”
她雖說的不甚明了,但他心下卻是一片了然,太子在朝中一直將五哥視為最大的對手,幕後之人不言而喻,而十一弟豢養伶人被揭發一事僅僅是個開始,恐怕那背後之人的真正目的是這次科考!
軒轅景道:“隻要五哥做不了主審,有人便會想辦法讓自己的親信在科考中勝出,繼而推薦給父皇,如此一來,不但不會引起父皇懷疑,還可以名正言順的拉攏朝廷新晉的官吏,果然是一次培植勢力的好機會,怪不得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對五哥下手。”
易淩瑤輕輕頷首,“想必睿王的主審一職被替換,在朝廷上下已人盡皆知,這次科考,睿王是萬萬參與不得,否則又會落人把柄,所以,我這次前來,是想請景王幫個忙。”
“五嫂是想讓我將那些考生的官籍和身份仔細核對,以免太子任人唯親,或者說,泄題?”
“不僅如此,我希望景王能說服皇上,親自做這次科考的主審。”
“這個……”
易淩瑤見他麵有難色,遂繼續勸道:“景王不必為難,皇上任人唯賢,也一直對結黨營私之事深惡痛絕,這次的事,皇上心裏可能比我們都要透徹,但是礙於曆朝曆代沒有皇帝親自主審的先例,才派了兩名原本在朝中互相製衡的皇子來擔當主審,這樣誰都無法在天子眼皮底下做任何動作,可是現在形勢不同,在太子眼裏,景王經常在邊境打仗,對朝廷政事不甚上心,才讓太子覺得景王比睿王好應付。”
軒轅景聽她這一番解釋,心中亦是一片清明,“若是太子以為,隻要五哥不做這次科考的主審,那麼這次科考就是他的天下,他就真的大錯特錯了,科考是朝廷選拔人才的大事,豈能由他胡來,這次的事,即使五嫂不說,我也絕不會讓他如願,我明日就去見父皇。”
易淩瑤站起身,向軒轅景福身行禮,“多謝景王殿下!”
軒轅景忙道:“保證這次科考公允,是我的職責,五嫂不必如此謝我,細細想來,當日在普陀山一別,似乎我們就再沒聊過了,若是五嫂不嫌棄,留下用晚膳吧。”
“好吧。”
軒轅景見她答應,不禁欣喜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去了就知道。”
……
“酒窖!”易淩瑤一進來,就被這裏的陳設震驚,酒窖分內外兩室,外室的入口處是一個潑墨山水的屏風,屏風之後是一套暗色的檀木桌椅,屋子內筆墨紙硯盡數俱全,牆上懸掛數幅字畫,再往裏走,便是內室,裏麵放置著一個個雕花的櫃閣,櫃閣內是一壇壇封好的美酒,醇厚的酒香縈繞室內,極其誘人。
從未見人把書房設在酒窖內,易淩瑤不僅覺得驚歎,目光在室內打量了數次,最終把目光定格在字畫上的題詩上,吸引她的,不是那幾句詩,而是寫那幾句詩所用的字體,是行楷,……這樣的字體,似乎在哪裏見過。
是辰樓!這樣類似的行楷在辰樓見過,師父也曾寫過相似的字,隻不過師父的字更加顯得剛勁,而眼前的字則更顯雋雅。
見她一直盯著字畫看,軒轅景也把目光投了過去,“這些字是我兩年前隨性而寫,不登大雅之堂,讓五嫂見笑了。”
“雅致卻不失靈動,著墨雖輕卻入木三分,的確是好字。”
軒轅景笑著搖頭道:“要是五嫂見過五哥寫的行楷,就不會這麼誇我了。”
“為何如此說?”
“我和五哥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五哥天分比我高,他的字那才叫真正的出神入化,似無骨,卻又剛勁外露,似堅硬,卻又猶若蛟龍,幾年前,五哥的行楷在這帝都城裏能賣到天價,難道這些事五哥沒跟你說過?”
易淩瑤怔了片刻,行楷麼?他不是一直都用行草嗎?不管是批閱府裏的文書還是奏折,從未見他用過行楷,既然行楷寫的好,為什麼還要換另一種字體?
見她不語,軒轅景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沒……沒什麼”,易淩瑤心裏突然沒來由的淩亂,卻又很快恢複神色,淺笑道:“我在想九弟竟然藏了那麼多美酒,而且全都藏在了書房裏,實在是匪夷所思啊。”
“不是酒窖藏在了書房裏,是書房藏在了酒窖裏,既然五嫂來了,今天就讓五嫂嚐嚐我這裏的美酒。”
“卻之不恭!”
兩人對視而笑。
軒轅景吩咐下人將佳肴送至外室,兩人在內室挑選了數壇佳釀,蓋子甫打開,甘冽而濃鬱的酒香便將兩人包圍,酒未喝便覺微醺,幾杯下肚以後,易淩瑤也放下了拘束,兩人天南海北的聊開了。
從曆史到兵法,從字畫到詩詞,聊的暢快也笑的暢快。
他不像那些隻懂紙醉金迷的紈絝公子,她也不像那些隻懂織布繡花的深閨小姐,聊過才知他的睿智豁達,談過方覺她的傲然胸襟,不知不覺,兩人竟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意。
突然想起了那次普陀山的初遇,軒轅景搖著酒杯道:“我們初次相見時,我還以為你隻是某個大戶人家溜出來遊玩的小姐,沒想到,再見你時,就變成了我的五嫂。”
易淩瑤有些微醉,半眯著眼道:“我跟你說個秘密,其實我在普陀山上就知道你是七王殿下了。”
“哦,你那麼神通廣大,莫非能一眼看穿別人心裏想什麼。”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的。”
“想。”
她笑的狡黠,“再喝一杯我就告訴你。”
軒轅景沒有猶豫,一飲而盡,將酒杯朝下晃了晃,醉語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易淩瑤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是猜的……一般人,一般人我不告訴他……嗬嗬……。”
軒轅景無奈的指著她:“你……耍我……罰酒罰酒……”
兩人都已不算清醒,東一句西一句的扯著,桌上的酒壇早已空了兩隻,而意猶未盡的兩人卻似乎越聊越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