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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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給篝火加了一根柴:“我會注意周圍的。如果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叫醒你的。”
    槍手麵臨著和木工一樣的處境。
    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過於敏感的個性,開始不斷欺騙自己不要懷疑向導。可是向導不間斷投來的目光又讓他內心的不安日愈加深。
    不過,槍手畢竟是從小便被當作殺人機器養大的,他的抗壓能力要比木工好得多,也不會這麼簡單的崩潰。
    隻是,隱約的不安定因素,因為槍手和向導,而開始在這三人之間蔓延。
    花童和樂師和其他兩組人不同,他們一直呆在原地等,幾乎沒有動過,兩個人也都相信對方不會傷害自己,故而沒有經受什麼壓力。
    次日,刺客獨身回到了樂師所在的地方。他看起來和之前離開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
    樂師本想問他詩人去哪了,但花童打斷了他,硬生生讓他把沒說完的問題憋了回去。
    刺客將目標定在了向導等人目前所在位置的南方七十公裏處後,將定位儀交還給樂師離開了,隻留下這樣一句話:“遊戲就快結束了。”
    樂師覺得意義不明,但花童卻聽懂了他這句話的含義。
    進入遊戲時的十二人,已經隻剩下一半了。
    第三日,刺客找到了向導三人。見到那三人,刺客顯得有些驚訝,他說自己又是在漫無目的地亂走過程中,遇到這三個人的。
    刺客顯得有些失落,他說既然神又讓他走回了出發點,那就代表,他找到樂師兩人的可能性不大了。
    在鐵匠簡單地安慰了他一番之後,刺客拿出了自己的卡片。那是一張綠色的卡片,背麵刺著“棄權卡”三個字。
    他說自己的卡片是在兩日前突然變色的,這也許代表木工死了。
    眾人隻是沉默。
    刺客在向導和槍手外出找食物時,向留守整理物資的鐵匠提出要將棄權卡轉讓給他。鐵匠起初並不想接受,但刺客還是將棄權了塞給了他,並告訴他自己不能給自己留下後路,否則會萌生退意,要鐵匠幫助自己。
    鐵匠最終同意了。
    皎月寒芒與篝火灼光相對,照亮雙目。
    “零,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呢?一直渴求著一個答案,但是,在快要得到它的時候,又陡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狀的恐懼。”槍手握著冰冷的槍管,對著夜空,無聲地問道。
    當然,這裏並不會有人回答他。
    孤獨的月亮懸掛在天上。大約是凜月的光芒太盛,群星不再為它作伴。
    就像,因太過優秀被扣上了首領的桂冠,從而被摯友零疏離拋棄了的自己一樣。
    槍手望著月亮,沉默了很久很久,又閉上了眼睛。
    “零,我想回家。”
    不想知道那個答案。
    因為,心裏已經有了答案的雛形。
    越接近,越發覺得自己拒絕著自己的願望。
    為什麼?明明一直渴求著它。
    零,人生於世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我們隻是一個螺絲釘,那麼,我們組成的世界又會是什麼呢?更大的螺絲釘嗎?
    如果我們隻是一個螺絲釘,那麼,我們為什麼要有喜怒哀樂?
    如果我們隻是一個螺絲釘,那麼,你離開我是不是就不是出於本意,而是因為世界需要你遠行呢?
    零,你給我的答案的背後,還是一片迷霧,迷霧裏,掩藏著太多太多問題了。
    明明自己還知之甚少,卻有些害怕獲得答案了。
    ……
    男人將手機設置為免提,然後盯著中央“2:44”的字樣,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他擦了擦手機已經磨損得很徹底的鍵盤,然後道:“孩子,爸爸很希望下輩子,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完美的人。那時候,你們還願意成為我的孩子嗎?
    電話那頭的女孩沉默了。
    通話時間靜靜跳轉為“3:01”,男人卻第一次沒有為多付出的一毛錢而心痛。
    他訕笑道:“下輩子確實有點遠了。照顧好自己。”
    他用顫抖的手指掛斷了電話,然後,踏下了列車,走進了那個怪異的神之世界。
    在這裏,隔絕了一切電波的遊戲等待室,由外界重新打過來的那個電話,再也無法接入進來。男人最終,還是沒有聽到那個孩子的答案。
    沒有聽到,他最想聽到的那句話。
    未知的劍坑,同伴的屠刀,竄起的大蛇,前麵,還有些什麼呢?自己會死在這裏嗎?會不會,再也沒辦法見到孩子們了呢。
    鐵匠拿出自己的那張棄權卡,看著看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起來。
    篝火發出噼裏啪啦的聲音,鐵匠的神經跳了一下,警惕地向著篝火看了過去。確定那隻是正常的燃燒木柴的聲音後,鐵匠稍稍鬆了一口氣。
    自己真是不負責任,最後,竟然連句“再見”也沒能對那兩個孩子說出口。
    刺客白天時說的話再次於耳邊響了起來。
    ——“我覺得你們和我是不一樣的,現實裏應該也會有留戀的東西吧,你們比我更需要這條後路。我已經不可能扭頭回去了,因為如果我回頭的話,我唯一在乎的東西就會消失。所以,我要麼死在這裏,要麼實現願望回去。你有被造化逼到這個地步嗎?鐵匠。”
    回去……?
    騰尼斯遊戲是以人命為食的大坑,他定然還會繼續殺人。
    下一個,會不會是自己呢?
    他還沒有看到女兒結婚,還沒有見證過兒子被表揚的瞬間。
    不不不,退縮這種念頭太可怕了。
    鐵匠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不能軟弱,必須挺起脊背前行才行。自己在進入遊戲錢不是就看清了嗎?自己這條命一點也不值錢,死了就死了,但是如果自己堅持到最後,孩子們就能夠獲得幸福了。
    不能使用這張卡。
    在這裏半途而廢的話,災難又會接踵而至。
    “棄權卡現在在你手裏啊。”
    一個聲音突然在鐵匠走神時輕輕響了起來,聲音不大,但鐵匠卻聽得格外清楚。
    鐵匠倒抽了一口冷氣,手裏的卡片霎時間掉在了地上。
    槍手背對著月光站在鐵匠麵前,麵無表情。
    鐵匠慌亂地撿起了卡片。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驟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可以,把它轉讓給我嗎?”槍手的聲音冷冰冰的,完全沒有商量的意思在裏麵。
    “你要這個幹什麼?”
    “我想回家。”
    鐵匠的腦袋裏轟隆一聲。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公然來要棄權卡。
    “比起回家,你應該更想留在這裏實現願望吧?”槍手靜靜道,“反正你也不需要,不如把它給我吧。”
    “你要離開……這個遊戲?”鐵匠故作鎮靜地看著目光不善的槍手。
    “對。我已經不想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了。尋求意義根本具有沒有意義。”反正謎團的背後,隻有更大的謎團。
    鐵匠沉默了。
    他本以為自己也不需要棄權卡,但這一刻,他猶豫了。
    刺客大概猜得出鐵匠處在矛盾的糾結之中。此刻之所以將棄權卡給他,就是因為鐵匠盒木工吵架時說過“留在這個叢林也不錯”這樣的話。冒死實現願望根本不是鐵匠內心真實的追求,他隻希望能夠安安穩穩地獲得逃避痛苦的方法;但是同時,他又會覺得在此放棄心有不甘。
    花童此刻已經知道了最想知道的秘密,他有退出的可能性,如果刺客將棄權卡交給樂師,樂師很可能會在花童索要時毫不猶豫的轉交,不夠保險。所以,在刺客看來,將棄權卡給鐵匠是最安全的,因為身陷於矛盾的鐵匠既不會使用棄權卡,也不會輕易把它交出去。
    他本是想先把燙手山芋扔出去,待到設法解決了槍手和向導再拿回來,誰想槍手居然沒能沉得住氣。
    說實話,刺客完全沒想到槍手會需要棄權卡。
    向導睜開眼睛,見刺客悄悄爬了起來,抽走了槍手放在背包側麵的卡片。
    槍手自然也知道自己已經吵醒了刺客和向導,但是他絲毫沒有覺得害怕。
    “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離開這裏而已。”槍手對著鐵匠伸出了手,“給我,可以嗎?”
    向導道:“槍手,你突然怎麼了?”
    “我覺得我許了一個很可怕的願望。”槍手苦笑了一下,“如果實現了這個願望,我這輩子會被困死的。”
    知道了一件事的同時,就會看到那背後的迷霧。
    然後,誕生出更強烈的好奇心,發瘋地去探究那團迷霧,然後,在得到了新的答案之後,又會絕望地發現,原本的迷霧背後,還是迷霧。
    所以,他越來越害怕“知道”了。
    槍手並沒有科學家的求知心,他想知道這些,不是因為探究心,而是因為他不想沉浸於迷茫。所以,他不想在解開了一個謎題之後,又被更大的迷茫困住。
    “來到遊戲以後才發現自己不需要實現願望?你會不會太奇怪了?”刺客插嘴。
    “可能是吧。”槍手靜靜道。
    “如果我拒絕呢?”鐵匠故作鎮靜地道。
    槍手緘默之後,輕聲道:“那就算了吧。請各位忘記今天的事吧。”
    話罷,槍手扭頭向自己的位置走了過去。刺客在他轉頭的瞬間突然躥起來,飛奔過去,拉起鐵匠,便同他一起消失在了樹林裏。
    槍手翻了翻包,皺了一下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向導在一旁,心神不寧地看著他。槍手在原地蹲了一會兒,驀地起身又重新向林子裏追了過去。
    向導在原地坐了一會兒,也強忍著不安追了出去。
    “其實,花童告訴了我日記裏寫的內容!”刺客扯著鐵匠,邊跑邊大聲道,“他說凶手又出現了,這次,所有人都不能幸免。”
    “什麼?!”鐵匠驚住了。
    “我原本以為那個凶手是木工,但是……”刺客話中不掩驚慌,“所以在發現我的卡片變色以後,我安心了,可現在想想,說不定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啊!”
    鐵匠臉色變了變。
    槍聲驟起,這一槍命中了刺客的右大腿,刺客倒抽了一口冷氣,栽倒在了地上。鐵匠同一時間被他拽著摔倒在了地上。
    槍手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將槍口對準了刺客:“我的卡片呢?”
    刺客忍著痛坐了起來,沉默不語。
    殺手有著武器不離身的習慣,但是,那僅僅隻是武器而已。刺客在發現槍手有搶奪棄權卡的意圖之後,便悄悄拿走了他的卡片。棄權卡的轉交需要把兩張卡疊在一起超過三十個小時,刺客拿走了槍手的卡片,就意味著槍手不可能以疊卡的方式獲得棄權卡,也無法在暴力奪得卡片後撕碎卡片離開遊戲了。
    “把我的卡片交出來!”
    “如果我給你,你會立刻開槍殺死我和鐵匠,然後離開遊戲的。”刺客吞了吞口水,道,“你現在需要這張卡片,所以,我要拿它做和你談判的條件。”
    “我可以殺了你,然後把卡片搜出來。”
    “你別忘了我們有兩個人,你確定卡片現在在我,而不是鐵匠手上?你向我開槍的瞬間,他就可以同時撕碎他和你兩個人的卡片,而你向他開槍,我也可能會撕碎你的卡片。你知道卡片被撕碎的後果嗎?你敢試試嗎?你敢賭自己開槍一定能打死拿著卡片的人嗎?”
    “刺客,你不適合談判。”槍手冷笑了一下,突然對著鐵匠扣下了扳機。
    最後一發子彈,出膛!
    槍手丟開了無用的槍,對刺客道:“知道我為什麼先殺他嗎?因為,他剛剛已經拿出棄權卡了。如果我不開槍,他就會使用了吧?而現在,卡片被轉交到了離他最近的你手上吧?”
    “卡片還你。”刺客將汗涔涔的手伸入了自己的口袋,“我的也給你。我知道你有徒手殺人的能力,放我一條生路。”
    刺客知道自己賭贏了。
    五發子彈的槍,殺獄卒用了三發,擊中刺客的腿用了一發,最後一發,不是打自己,就是打鐵匠,二分之一的幾率。
    現在,失去了遠程武器的槍手,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槍手挑眉:“你不覺得你今天的作為很奇怪嗎?你既然已經把棄權卡交給了鐵匠,為什麼還要把自己卷進這樣的事情裏來?”
    刺客尷尬地笑了一下,沒說話。
    槍手在接過那兩張卡片的瞬間,瞪大了眼睛。
    從動脈噴濺出的鮮血淋在了刺客的頭上,刺客抬起頭看著槍手,眼睛純粹毫無雜質:“隻要你沒有了槍,得和我近身,我就贏了。”
    槍手的身體砰然倒在了地上。他沒有立刻死亡,喉嚨依舊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刺客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站起了身,扶著樹,一步一踉蹌地向著來路走了過去。
    槍手望著他的背影,最後勾起了一絲苦笑。
    聽見槍聲向這邊跑來的向導恰好看到刺客滿身是血地從對麵走來,腳步僵了一下:“他們呢?”
    看到他,刺客似乎再也無法忍受右腿上傳來的疼痛,再度跪倒在了地上。
    向導猶豫了一下,向他走了過去,想扶他起來,卻被他還在冒血的腿嚇了一跳:“你中槍了?!”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怔了一下,刺客在哭。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他眼中湧出的淚水確實衝刷著麵頰上的血,
    刺客抓住了向導襟前的衣服,將手裏的刀塞到了向導的手裏,用帶著哭腔道:“殺了我……”
    向導怔住了:“發生什麼了?!”
    “……”
    向導猶豫了一下,推開刺客,沿著刺客留下的血腳印走了過去。鐵匠和槍手的屍體還留在原地。向導看了看鐵匠眉心的槍傷和槍手的脖子,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麼。
    心情一瞬間沉重到了極點。
    昨天還好好的兩個人,今天就這樣不在了。
    向導伸手,幫不瞑目的鐵匠閉上了眼睛。他想起不久之前鐵匠問他的那些問題,心裏很不是滋味。鐵匠的孩子們,等不到他回去了。
    ——“孩子,爸爸很希望下輩子,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完美的人。那時候,你們還願意成為我的孩子嗎?
    ——“零,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向導背著刺客,艱難地行走在樹林裏。背上的人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了。雖然槍手那一槍並沒有命中動脈,但是刺客仍舊失血過多了。
    目標在哪裏,下一步該做什麼,讓向導感到格外迷茫。
    樂師看了一眼定位儀,垂下了眼:“鐵匠和槍手的圖標消失了。”
    花童問道:“他們死了嗎?”
    樂師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們通過棄權離開遊戲的可能性不大。”
    “是嗎……”
    “嗯。”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繼續等嗎?”
    樂師對此亦沒有答案。
    花童苦笑了一下:“我們去找刺客吧。”
    樂師下意識地搖頭,但這次,花童並沒有給他繼續逃避的機會:“就算你不去,我也會一個人去找他的。因為,他已經是遊戲結束的關鍵了。”
    向導把衣服擰幹,又替刺客清洗了一遍傷口。
    刺客在鐵匠死後的第二天發起了高燒,幾乎已經無法保持意識清醒了。
    向導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想起這些日子槍手在夜裏的表現,向導覺得心情很沉重。仔細想想,槍手最近似乎幾乎沒有睡過覺,可是他白天卻表現得和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也許,這就是他是“神的內奸”的證明。
    向導不知道如果自己早點意識到這一點,並動手殺死槍手的話,會不會就不會有今天的一切了。
    並不是生起了負罪感,而是因為想到自己正在一步步變得孤單一人,就覺得恐慌。
    “咳咳……”
    向導順著這聲音向著刺客看了過去:“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刺客看了看他,緩緩又閉上了眼睛:“別管我了,向導先生。我是個罪人,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向導沉默了一瞬,道:“進入了這個遊戲的我們,都有罪,包括我也是。都是為了自己,沒什麼可自責的。我現在隻希望,在我離開這個遊戲後,神能把關於這裏的一切從我腦子裏刪除。”
    “神沒有那麼好心。”
    “你真是個悲觀主義者啊,和詩人一樣。”
    “我是個現實主義者。”刺客緩緩搖了搖頭。
    向導歎了口氣:“別想這些了。你也稍微振作一點吧,我去弄點吃的來。”
    依照定位儀的指示,樂師兩人同刺客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花童突然在半途停了下來。
    樂師回頭看著他,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我們越過這裏,就能見到他了吧。”
    樂師點了點頭。
    花童道:“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可以嗎?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有什麼話,不能讓我聽嗎?”樂師有些憂慮,“我覺得這個人很危險……”
    “沒關係的,相信我吧。”
    “……嗯。”
    越過最後的遮蔽物,出現在眼前的,是已經癱在了樹下的刺客,和正在烤魚的向導。
    向導背對著花童,刺客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兩個人都沒有發現花童。花童剛打算開口跟向導搭話,便被樂師熾熱的手抓住了手腕。
    花童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會因為不放心而跟上來。
    他向樂師搖了搖頭,示意他什麼都不要說,然後向著向導走了過去:“天啊……是……是你們嗎?!”
    向導聽到聲音,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立刻扭過了頭:“你們……”
    喜悅霎時間將向導的整張臉都占據了,他太過高興,因而反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我們一直在找你們,”花童在向導旁邊坐了下來,“沒想到居然這麼突然地碰上了。刺客怎麼了,其他人呢?”
    向導眉間染上了一絲憂慮:“一言難盡,其他人都死了,刺客恐怕也不行了。他中了槍手一槍,傷口感染了,如果再沒辦法去下一關或者離開遊戲,估計……時間不長了。”
    樂師聽到這些話,臉色變了變。
    他看向躺在草地的刺客,心裏突然間很不是滋味。
    “真是,如果是在外麵的話,他這種傷應該還有得救,可惜了……”
    花童僵在了原地。
    看到花童的表情,向導的心情又沉重了幾分。
    花童抿了抿嘴唇,向刺客走了過去,在他身側坐下來,摸了摸刺客的頭,隨後立刻被對方身上的熱度驚住了。
    這次,刺客並不是在偽裝,他是真的不行了。
    花童一時間心亂如麻。
    “也許,我覺得他應該回到現實世界裏去。”向導道,“現在棄權卡在他那裏。但是,刺客不願意,他說他的願望不能不實現。他一直拖著,到了今天,清醒的時候就短得可憐了。棄權卡得他自己使用才有效,看樣子,他是走不了了。”
    花童深深吸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咬住了下唇:“向導,日記上有記載這件事。他說剩下的人要派出兩個識得方向的,一個我們目前位置的北偏西35度方向走,一個向這個方向的反方向走,會有其中一個人進入下一個世界,當這個人受到魔女的召喚時,其他人也會被傳送到同樣的地方去。”
    向導驚異:“認識方向的人,是指我……?還有誰?”
    花童靜靜將目光投向了樂師。
    樂師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轉移開了視線:“是我。”
    “那,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出發吧!花童,你沒事的話,刺客就先交給你照顧了!”向導話罷,便拿出指南針,背起背包,向著花童所說的方向走了過去。
    樂師沒有動,他問花童:“你想做什麼?”
    花童隻道:“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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