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小憩後，空禪找禦維子對弈。
    禦維子見空禪走棋，舉棋不定，便道：“心不在焉，大忌。”
    空禪將棋子丟回棋缽，神色愁了三分：“不瞞你說，我想知道我兒子現在在哪。”
    禦維子歎了口氣，道：“快了。”
    “什麼時候？”空禪一下來了精神，愁雲也散去。
    “快了。”禦維子還是那句話。
    空禪無奈地一拍光頭，知逼是沒用的。
    “我決定了！”齊序升匆匆跑到身邊對空禪嚷道，“老禿驢，我決定了！”
    空禪不明所以，看著齊序升一副要上刀山的氣勢不以為然地回道：“你決定什麼啊決定，去去去——”
    “你聽我說！”齊序升真想拎起空禪就是一頓揍，隻可惜他打不過空禪隻能想想，“我決定去樊京——看、我、哥！”
    空禪皺眉想了一陣子，突然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你姓什麼。”
    “齊。”
    “你哥？”
    “齊。”
    “前朝王姓？”
    “對。”
    “你怎麼不告訴我？！”
    “你也沒問！”
    怪不得上次見著那孩子覺得那麼眼熟，原來是她兒子。空禪入魔那時見過容妃的兒子，雖然時隔多年，可那模樣讓人看一眼便記著，蕭家人特點便是在容貌上。
    “那上次將你打傷的人是？”
    猶豫一下，齊序升才答道：“上官昊源。”
    空禪捏捏眉心，怎麼覺得這事情愈來愈複雜離譜了：“你哥怎麼和他在一起？”
    當年的叛亂他略有所聞，他也以為齊序含真死在宮中，可那日見到齊序含和上官昊源兩人，不似宿敵，反而更似——情人？上官昊源甚至為了齊序含對齊序升大打出手，甚至要齊序升的命？
    不解不解。
    禦維子拂塵一搖，盤腿打坐，沉聲道：“凡塵一切都有因果。空禪，你可還記得涼州半山那滅門慘案？”
    “記得。”
    “上官昊源便是他兒子。”
    空禪震驚不已！
    “當年你還和貧道說，你和上官誠還有賭約。”
    “他贏了，沒想到他做得如此之絕！”空禪難得失控，“我沒想到他拿自己命來贏我！”
    “空禪，沒人逼他，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上官誠為人如何你不是不清楚，恐怕他當年也早有這個想法。”
    “我是知他性情衝動暴躁、想法偏激，可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空禪歎道，“他的一己之私，不知害了多少人。”
    禦維子道了句：“世事難料。”
    空禪望著山端的雲霧，道：“阿彌陀佛。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世人都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禦維子沉氣，合上雙眼，靜靜打坐。
    齊序升自是不知他們說什麼，坐在一旁想著如何進宮見他哥。自從上次在青山寺見到他哥之後，齊序升的心裏老想著以前在皇宮那座牢籠裏齊序含對他是如何如何的好，細想上官昊源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縱然他哥丟了江山是事實，可當初自個兒呢？又在哪裏？為何不去幫他哥一把？說到底他也是齊家的罪人，袖手旁觀讓別人奪了自家的天下，當初便算是齊序含拱手將江山讓出，他沒去阻止，同樣有罪。
    唉，事到如今了後悔也沒用，他和他哥的關係已經冰到了極點，再加上上官昊源在齊序含身邊，讓他更氣！他每每躺在床上，他哥說要他給一年時間的話就會湧進腦海，為何是一年，而不是三年十年？一年能做什麼事？在上官昊源身邊一年能把江山奪回來？
    齊序升抱著頭，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