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禿、禿驢！你、你、你……不得好死！”高山入雲，平地處一個年輕的和尚仰躺著，卻還有力氣叫囂，“你存心是想累死我！”
    稍微年長一些的和尚卻氣息平穩，調侃道：“我平時都叫你好好練功了你不聽，爬高一點就累得喘得跟頭牛似的，這怨誰？怨我啊？你好意思咒我不得好死？我說你小子有沒有點良心！”
    “這叫高一點？”年輕和尚不服氣地指著不見底的萬丈高崖，“這叫高一點兒！”
    “得了得了別埋怨了，就當是練功吧。”年少和尚聽了這句倒沒吭聲，隻見年長和尚又道，“這當是在我空禪地盤上吃葷的懲罰吧。”
    齊序升聞言一蹦三尺高，但又躺下了，指著空禪鼻子就罵：“算你狠！算你狠！以後我再也不信你了，說什麼看故友，其實就是想變著法兒整我！”
    空禪照他腦門兒就是一狠敲：“整你方法多著呢，我沒事兒找事兒連我自己也跟你來？以後別敲木魚了，敲你自己的腦袋吧！”
    “空禪你這個死禿驢你罵我！你不教我武功便算了還罵我！我上輩子是不是跟你有仇啊！”
    “再吵！再吵我把你吊樹上去！”
    “你敢！”
    後來，空禪用樹藤真把齊序升倒吊在山頂的樹上，晃蕩來晃蕩去……且，隻吊一條腿。
    山頂的道觀裏走出一名道童，對空禪行禮之後道：“師傅請二位到觀裏一敘。”
    不似青山寺青煙嫋嫋，安靜肅穆，道觀透著神秘，沉寂得仿佛不與世相接，不染世俗纖塵。
    齊序升進到大廳一見到正座上的人，便驚訝得說不出話！
    看看空禪，再看看正座上的道人，齊序升很是懷疑——
    禦維子竟是空禪口中所說的故友！
    “你、你和他怎可能為朋友……”齊序升亦是不能相信，一個大魔頭和一個神算居然是好友？誰信？
    “此言差矣！佛道本是一家麽！”空禪對禦維子笑眯眯，仿佛是說給禦維子聽的。
    禦維子歎了口氣，道：“空禪，那麼多年你還是沒變。”
    空禪回道：“那是自然，我佛慈悲。”
    “當年讓你入道，你卻入魔，悔悟之後卻遁入空門，了無音訊二十載，今日來恐怕不知是來看看貧道這麼簡單罷？”禦維子盤腿坐著，模樣還是齊序升十年前所見，沉穩莫測。
    “便是二十年不見，所以才來看看你。”空禪自顧自地倒了杯熱茶，坐下。
    “那是這位小兄弟有事？”禦維子望著齊序升道。
    齊序升搖搖頭，心裏暗想十年過去，模樣都變了，禦維子已經不記得他便是當年的五皇子。
    誰知禦維子卻問了句：“你哥哥們還好？”
    他還記得！
    齊序升驚訝得隻能搖頭，但很快心緒便恢複平靜，看著禦維子的眼神也變得複雜。
    “你是不是有事要問貧道。”禦維子道出他心中所想。
    齊序升抿唇，不知該不該說。
    “孩子，冥冥之中自有定數，貧道雖能參透世事，卻不能忤逆天意，逆天而行會有劫數，以前貧道便是泄漏太多天意。”禦維子緩聲說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