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齊序含完全吃不下東西，昭兒喂了些小米粥給他，也反胃地嘔出來，昭兒看著麵如死灰的齊序含手足無措，一連兩天急救如此，昭兒再也抑製不住情緒哭了出來，清淚漣漣。
    “爺、爺……昭兒求求您就吃下一點吧，您再這樣下去身體也熬不住的，您會死的！”昭兒捧著小湯碗，邊哭邊喂，湯水從齊序含的嘴角溢出來。
    齊序含半闔著眼，他是已經沒有力氣再睜開眼去瞧著頂梁，雙眸猶如死潭毫無動靜。禦醫說，大限七日，如他再吃不下，七日後齊序含這個人也從世間上消失了。
    昭兒聽到禦醫這麼說，把目光投向十修，交握的雙手不住地顫抖，兩道纖細的柳葉眉擰蹙著。
    昭兒縱然是在哭，但也細聲細語地跟齊序含講著話：“爺，您這樣，若是皇上看到定會責罰奴婢的呀！皇上、皇上也不願看到你這般痛苦啊！”
    齊序含的手指動了動，雙唇喃語：“何……必……為了我這個……將死之人……哭……”
    “爺！我認得出您，您難道認不出我嗎？我是昭兒啊，是您從相國手上救下來的昭兒啊！當年若不是得成你所救，恐怕昭兒也沒這個福分照顧您了！”
    齊序含淒涼地笑，泛白的嘴唇緩緩開啟：“原來是你，你都長那麼大了啊……”
    “爺，您把這湯喝下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無論結局如何，昭兒都一直陪在爺身邊，咱主仆倆同生共死。”
    齊序含抬起手，好不容易才捉住昭兒的柔荑，道：“不是……我不想……吃……而是我……吃不進……”
    “隻有爺您是想吃的，就不是什麼大問題，”昭兒抹去眼淚擠出一個笑容，“我讓禦醫開點方子，再讓禦廚把湯做得更合您胃口，您吃下去忍一忍別吐就成，我這就下去讓人把食材換了。”
    這一次，齊序含真的強忍著沒吐出來，流質的米粥流進肚子裏，雖說也難受，但也不如先前那麼惡心，昭兒看著自然是高興至極。讓齊序含倚著靠墊喝下熱湯，昭兒細心也一直照顧，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把主子伺候得舒坦是他們的職責。
    昭兒端著托盤關上門之前，道：“爺您好生歇息，不要想太多，皇上吉人有天相，定會渡過難關。”
    齊序含怎可睡得著，他原本就不是個能睡之人，平夜睡眠也淺，特別是後來上官昊源起兵造反的那段時間，更是夜不能眠，他在皇宮裏對著一紙江山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會節節敗退，為何個個都要背叛他，為何上官昊源會狠得下心！
    過往的一切都好像在台上的大戲，他齊序含在上麵唱著，神色淒涼，卻也隻是個戲子任人愚弄，而上官昊源卻在對麵的高樓之上觀望，拍手叫好——看戲終的歸隻是看戲的，哪兒懂他背後的苦楚。
    若說上官昊源甘願死在他的劍下，可說到底還是他齊序含輸了，輸得徹徹底底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