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天氣還挺好的，楚熠一直等到下午，這才等來了葉琛替葉瑢辦完了出院手續，事情結束後，楚熠的煙癮上犯正走到樓梯口恰巧就碰見段芷然也迎麵走上來。
    “抽煙？”楚熠挑眉笑問，段芷然看上去十分倉皇，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種少女般的羞赧，這讓楚熠有些驚訝。
    “嗯……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段芷然低著頭，說話都支吾：“我剛才忘了……那個，楚醫生我先走了。”說著急忙轉過身火急火燎地就往樓下走。
    “哎？你等等。”楚熠想也沒想就追了下去。
    顯然，段芷然沒想到楚熠會這樣不明所以地就追下來，他被嚇到了，站在二樓的樓梯門口，無論往左往右都跨不出去一步。
    當瞧見了二樓走廊來往行走的醫生護士病患等等之後，楚熠也方才醒悟自己有多荒唐，臉上藏不住的尷尬，“哈……你這孩子！”他佯怒道：“我是吃人的老虎嗎？看到我就跑得那麼快……”這話說得他自己都心虛。
    氣氛越來越尷尬，分明說些什麼都不對不說什麼也不對，一時間空間時間都像被糊了漿糊。
    “楚醫生！”忽就有人在走廊大喊，倆人循聲看去，是段芷然的那個方頭大臉的男同學。
    “楚醫生！您在這兒啊！”方頭大臉的男生滿臉堆笑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另外幾個同學，他說：“剛才我們還在討論年後您的髖關節置換術呢，聽說就在年後，我們都很想一起參加學習，不知道楚醫生能不能帶上我們？”說著他瞥了一眼在楚熠身側的段芷然，看上去滿臉不爽。
    “這當然可以旁觀學習的。”楚熠說著看看一邊沉默的段芷然：“這是個好機會，溫習課本，期待好表現。”
    他說得是場麵話，可說完心裏不怎麼舒服。唉……本來是想找個煙搭子的！他心想。可這現在這幾個不識趣的孩子大喇喇地往那一杵，怎麼樣都不對了。於是，他輕輕拍了拍段芷然的肩膀，然後就走開了。
    “你剛才和楚醫生說什麼了！”見楚熠一走遠，那方頭大臉的男生立刻就變了臉對著段芷然發問。
    “並沒說什麼，”段芷然冷下臉來，瞧也不瞧他一眼，“何況就算說了什麼也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和你交代。”
    “怎麼不需交代！”那跟在後麵的女生對他就是一攮，側身上來一步攔住段芷然的去路，瞪著段芷然對其他人說道：“你們沒聽出楚醫生的意思嗎？我們隻能旁觀，不能參與。為什麼不能呢？按理說至少可以有一個實習生進去做個第三助手什麼的，可是楚醫生這麼對我們說了，那說不定已經有人能進去了！”說著拿眼不停地瞟段芷然。
    那大臉男生一聽立刻就急了，也不顧形象了，一把扯住段芷然緊張地問：“小段醫生，楚醫生要你進手術室了？”一邊另外的一個男生也跟著沉下臉來。
    段芷然心裏隻覺他們低級可笑，於是一手就掙開了被扯住的臂膀，腳步帶風不發一言。
    他大步地走著，心裏說不上來為什麼十分懊惱，煩躁中他一股腦兒地就把東西塞進包裏，套上大衣就往外走。
    “哎？芷然？你這就回了？”剛出更衣室就撞見了高雪鬆，高雪鬆瞧他都收拾好了，不免有些著急：“你等我會兒。”說著更比段芷然還著急忙慌。
    “我聽見那幫人在走廊嘀咕了。”倆人去車棚取了自行車，高雪鬆說：“你別搭理他們。”
    “我不搭理他們。”段芷然回答，看看高雪鬆，發現他連圍巾都沒打好，不由笑了，就伸手過去替他整了整。
    “不過——”小高又麵露猶豫，想了想最終抵不過段芷然詢問的眼光隻好問出來：“楚醫生真的找你進手術室了？”
    “是啊。”段芷然根本也沒準備瞞著，其實進不進手術室他也沒那麼在乎。
    小高聽了明顯失落了一會但很快又恢複了常態，他一拍段芷然，發自內心地替他開心道：“恭喜你啊！不過，這也很正常，你本來就很牛！不找你找誰去？！”
    “哦，謝謝了。”段芷然也笑了：“楚醫生很公平，我隻不過是第一個，下次就是你了。”
    聽了這話小高明顯更開心了點，兩人把車騎上馬路，小高這才想起從早晨就一直想和段芷然說的事來，於是立刻就問：“芷然？不知道你明天有空沒空？”
    “嗯，晚上不行，怎麼了？”段芷然很好奇。
    “也沒怎麼。”小高有點失望，並且突然不好意思起來，他幹笑了幾聲，磕磕巴巴地就說：“其實……哎……沒多大點事……就是我生日來著，我媽想請你來吃晚飯——不過你沒空就算了！本來嘛！明天那麼重要的日子，想著你都不會有空的！算了算了！”小高急忙騰出一直手擺擺。
    “哦？明天什麼重要日子？”段芷然覺得更奇怪，又說：“我不知道你生日，晚飯我當然可以來吃，不過應該是我請你吃飯才對。”
    “哦！不不不！是我媽想請你來做客啦，嗯——再說是我生日我請你！”小高喜出望外，不過立刻又頗有顧慮道：“但是你明天晚上不用去陪你女朋友嗎？明天可是情人節啊！你不知道嘛！”
    段芷然這才恍悟原來明天是這麼個日子，於是道：“我可以來的，我沒有女朋友的。”
    “怎麼可能！”小高驚得幾乎要連人帶車載一個跟頭：“你怎麼會沒有女朋友？！”
    “這有什麼稀奇的？”段芷然笑笑，也不忘揶揄一句：“你這生日也挑得真好，年年都能有個理由慶祝一番。”
    “啊呀！又不是我要挑這個日子生出來的！就因為這個日子我每年都要被人念啊，有什麼好的。”小高臉都紅了。
    瞧他這樣段芷然終於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你下午來接我吧，我不認得你家。”
    “這必須沒問題！”小高已經樂得不行了，正好兩人拐到段芷然住的小區門前，“那我三點來，可以嗎？”
    “行。”段芷然點點頭，“到了給我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