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瑢瑢！”
    追出了麵館，楚熠急忙上前扯住葉瑢，“怎麼回事？說走就走怎麼？”
    可葉瑢並沒有回答楚熠，抽出手就朝著楚熠停車的方向走去，楚熠隻好一路小跑趕到他前麵給他開了門，扶著他坐進了車裏。
    “還想去哪兒？”楚熠坐進車裏問。
    葉瑢閉著眼良久沒說話，楚熠一直耐心地等在旁邊，他不由偷偷睜眼一瞧急忙又扭過臉去，“不開車看我臉幹什麼！”
    楚熠聽了笑道：“你都沒說想去哪兒讓我怎麼開車呢？”
    “去你家！”葉瑢臉上仍然帶著怒容：“你得給我燒年夜飯！”
    “又鬧脾氣。”楚熠莞爾，眼看葉瑢就要炸毛反擊，立即反手握住他的手，安撫性地摩挲著笑道：“不過鬧脾氣的樣子還真可愛。”
    聞言，葉瑢的臉“騰”地就紅了。
    這是葉瑢第一次來楚熠的家，這居然讓他感到十分緊張。如果說楚熠在遇到他後的種種事情他算是了然於胸，可是這個家——這個家裏所一直保持的不就是之前屬於楚熠和尚將那些塵封未動的記憶嗎？那裏的一土一塵都是屬於那個他從未涉足過的關於楚熠的過去。
    “你不進來嗎？”楚熠看著愣站在門口的葉瑢，笑著伸出手指著玄關的凳子說：“坐這兒，我給你脫鞋。”
    葉瑢小心翼翼地跨進這個門檻，燈光溫暖而明亮，玄關的矮腳鞋架上輕柔地披了一層細軟的灰，空氣中有股寒涼黴濕的味道。他坐在那個凳子上由楚熠熟練地給他換鞋，眼睛不禁打量著那件孤零零掛在衣架上不合時宜的薄外衫，他也有同樣的一款，那大約是前年的春季款，可惜中看不中穿。這件孤零零被勾掛在衣架上的外衫露出了內裏的商標，L號175-180，不是楚熠的。
    楚熠讓葉瑢去沙發那兒坐，自己去了臥房。沙發邊的小茶幾上有一個相框，葉瑢拿來看，相片中和楚熠站一塊的人應該就是尚將了。那時的楚熠好年輕，皮膚比現在要細嫩人也比現在瘦。他們兩人穿著款式老舊的運動服，大約是校服吧？一想到許韶柏的話，葉瑢這樣猜道。
    尚將麼，或許是葉瑢心理上的作用吧，他覺得那就是個麵容尚可的普通人——帶著細邊的眼鏡像極了好學生，唯一算得上是出眾的地方就是笑得很好看。可讓葉瑢想不通的是，這個尚將為什麼卻讓人有幾分熟悉感呢？說不出來，似乎是在哪裏見過一樣！他幾乎搜腸刮肚一番，霍然間心裏一驚！這個尚將不就和剛才吃飯時遇到的實習生很像嘛！不對，應該說是那個實習生很像這個尚將！特別是那股子笑起來的模樣！
    葉瑢覺得不舒服了，他猛地放下相框，幾乎是砸了一下茶幾玻璃導致聲響巨大。他煩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自己一拐拐地顛進廚房準備燒一壺水給自己喝。
    “喝水？”楚熠急忙從臥房裏走過來，把手中抱著的一堆衣物放到地板上，從葉瑢手中拿過熱水壺說：“你坐著去，我來弄。”
    葉瑢也不推托，一聲不吭地扭頭就走並且踢開了那堆擋在他路前的舊衣物。
    “怎麼了？”楚熠燒上水後出來，收拾起那堆被葉瑢踢散的衣服問，而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茶幾。
    “沒事兒，犯困了。”葉瑢幹著嗓子撒了一個小謊，然後一眼也沒瞧楚熠就歪身倒在了沙發上直接閉上了眼，此時心髒像被什麼箍住了，堵得慌。
    楚熠悶聲看了會微皺著眉閉緊了眼歪在沙發上的葉瑢，又看看那個相框，他就慢慢走過去把那相框拿了過來。他先把手中的髒衣物扔進洗衣機，然後拿著相框走進書房，如果他猜得沒錯葉瑢應該是看見這張合照有點不自在了，倒不如把它放進玻璃櫥裏吧？這麼想著楚熠看看玻璃櫥裏那一排相框，有他許多重要的照片，放在這裏應該不錯。楚熠這麼想著拉開了櫥門並且輕輕地把手中的相框安置在了中間。關上櫥門，楚熠靜靜地向著它看了一會兒，照片中的他和尚將多年輕啊，特別是尚將笑得那麼平和，還是那樣親切。
    其實葉瑢有點後悔，從楚熠默默地從茶幾上拿走相框的時候就開始後悔了。他後悔自己剛才的態度又生硬又冰冷，隻是他別扭著仍然睜不開眼。
    可當楚熠端了一杯檸檬茶，輕輕拍了拍他的臉時，葉瑢又覺得舒心了。
    “家裏一直都沒來得及收拾。”楚熠說：“很多東西都沒放起來。”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葉瑢騰起身來接過杯子，從杯子上傳來的熱度叫他手心覺得舒服，瞧見楚熠仍然意味深長地盯著他笑，杯子的熱度都上了他的臉。他急忙背過身故意冷哼著道：“男子漢大丈夫，我說沒有就沒有！”然後抱著杯子就往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