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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她的兒子··
    當楊箏的姑姑在裝米的櫃子裏找到楊箏時,他幾乎快要死了,在此之前,他已經被他的母親鎖在那裏整整三天,膝下無子的姑姑決定收養這個孩子,於是把他帶回日本,那個孩子沒有怨恨,沒有恐懼,甚至沒有掙紮,紀弦歌可以想象得出,那時的楊箏,也許隻是神色淡淡地看了他母親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他愛她,可是他必須離開她····
    一根煙已經燃燒到了末端,紀弦歌看著剩下的灰燼被風一吹,立刻就無跡可尋,他極不道德地將煙頭往窗外一扔,然後關上窗戶,他慢慢爬上床,從後麵把楊箏抱在懷裏,懷裏的人不安分地扭動了一下,然後又乖乖地睡去,紀弦歌攬著他,也漸漸進入夢鄉。
    ···································
    星月海是T市近幾年來重點打造的海濱旅遊度假休閑中心,目前還是試運營階段,預計在七月份的暑期,將全麵向遊人開放,T市毗鄰京城,因而交通也十分便利。
    暮色四合的盤山路上,依次亮起了路燈,路旁濃密的樹影在夜色中如同鬼魅,幾輛黑色轎車如同幻影般飛快而又平穩地駛過,楊箏坐在車上,撐著頭看著窗外想,不知道紀弦歌起床的時候,飯菜是不是已經涼了。
    他醒來的時候,紀弦歌正睡得香甜,他輕輕地移開搭在自己腰際的手,開門下樓,肚子有些餓了,打開冰箱,竟是塞得滿滿的,看來唐臣還是比較有眼色,楊箏不由得好奇,到底紀弦歌給了唐臣多少薪水,才能讓他做到這種程度。楊箏做好飯菜,自己吃了一點,剩下的全部留給紀弦歌,他看了樓上一眼,換鞋出門。
    車慢慢地停了下來,有人為他從外麵打開車門,他走下車,看到不遠處的璀璨華燈之下,有人站在那裏,海風很大,吹亂了女人長長的黑發,這次她難得沒有盤起頭發,而且穿了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她像是沒有察覺楊箏的到來,依舊背對他站著,俯視著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
    楊箏走到她身邊,風鼓起了他白色的襯衫衣擺,他安靜地站在那裏,垂著眼看著海麵,海上有燈塔發出的光束,旋轉著急速掠過,不斷變幻著各種顏色,月亮漸漸升起,婆娑的月色給光怪陸離的海麵披上了一層粉珍珠般的色澤,楊箏深吸一口氣,清涼微微帶著些鹹腥,他仿佛又回到了宮崎,無數個像這樣的夜晚,他從姑姑家偷偷跑出來,坐在海邊,麵對著那片幽深而又神秘的海,既感到安寧又心生恐懼。
    一之宮渚回過頭來,她望著那個男人清冷的側顏,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像是極怨恨,又像是極眷戀,她終於還是開口,“凰,你就這麼不想和我結婚嗎?是你寫的匿名信寄給警察吧,你知不知道那有多危險,嵐有多可怕,你還不清楚嗎?”
    她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甚至不自覺地抓住了楊箏的一條手臂,楊箏依舊望著眼前的海麵,唇角卻有一抹譏誚的笑意,“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
    一之宮渚有些怔住,她放開楊箏的手,慢慢恢複平靜,“對不起,我聽說你母親···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嵐會這樣做。”
    楊箏突然笑了起來,一開始,還是壓抑著的低啞,後來笑聲越來越大,像是聽到一個極好笑的笑話,他笑著轉過身來,夜風吹起他略長的頭發,他的眼睛仿佛含著月亮的光芒,眼角的紅痣鮮豔欲滴,那麼淩厲的楊箏,一之宮渚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有些畏懼地後退一步,凰不是一直都是溫和的,隱忍的麼?
    楊箏止住笑,逼視著她,他的聲音在風和月光中聽起來有些虛幻,“你說嵐利用我來拉攏你以及對付他的對手們,你又何嚐不是利用了我呢?嵐不甘心隻做一之宮先生的棋子,你又如何願意一之宮家屬於外人?你們所缺的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而我,就很恰當地成為了你們的借口,嵐把我送給你,你也樂得扮演一個癡情而軟弱的女人,你借嵐的手除去你們共同的對手,再逼得我不得不除掉嵐,而且,恐怕製造了一之宮先生車禍的,不是嵐吧,你贏了,渚,恭喜你!”
    楊箏依舊微笑著,笑得哀痛而殘忍,一之宮渚的臉色越發變得蒼白,眼淚如同雪珍珠般流了下來,她捂住自己的嘴,“不,凰,我愛你,我愛你啊··”
    楊箏有些無奈地搖搖頭,“也許吧,可你給的卻不是我要的。”
    一之宮渚睜大了眼,“那你要的是什麼,是那個叫紀弦歌的男人嗎?你愛他?”
    楊箏微微一愣,隨即緩慢而堅定地搖頭苦笑,“我不愛他,我連愛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去愛他?”
    一之宮渚撲進他懷裏,緊緊地抱著他,頭倚在他的胸口哭喊道,“不,凰,你不愛我沒關係,我隻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就那樣陪著我,我不要自己一個人,不要····”
    楊箏歎息著把她的頭移開,一手順著她淩亂不堪的長發,一手憐惜地拭去她不斷湧出的淚水,他捧起她的臉,第一次這麼仔細地凝望這個瘋狂而執拗的女人,待她平靜下來後,才稍稍移開兩人的距離,他上前兩步,走到還未設防護欄的懸崖邊,海風似乎越吹越猛,激起的海浪拍在崖下,發出陣陣哀鳴。
    一之宮渚看著那個站在月光下的清瘦男人,他回過頭來,眼睛微微眯起,他的笑容不再尖酸刻薄,仿佛變回了那個時刻如清風拂麵般的樣子,他溫柔地低聲對她說道:
    “呐,渚,我知道,你很寂寞,可是,我已經不想再陪著你了,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束縛我,我自由了,後會無期,渚!”
    女人不敢置信的尖叫聲劃破了濃濃的夜色,隨即淹沒在驚濤拍岸的狂怒之中,楊箏微笑著舒展雙臂向後倒去,他的頭率先沒入海水,然後是身體,大腿,小腿···
    他有一瞬間的眩暈,然後就是如同滅頂的窒息感,水中,是出奇的平靜,不過轉瞬之間卻仿佛經曆了許久,胸口的不適感漸漸加重,意識漸漸模糊。
    啊,原來死就是這種感覺··
    可是,為什麼他似乎看到了紀弦歌?
    是幻覺吧?
    回光返照嗎?
    還是死前總會看到自己最想念的人,等等,他在想念紀弦歌嗎?
    如同被針刺了一下,楊箏瞬間睜開眼睛,他看著那個不斷墜落的身影,如果,他現在能說話的話,他想他一定會咒罵出他所知道的最粗俗的語言,但他還是本能地劃水向上,一隻手從背後操起那個人,向海麵遊去。
    還好這裏離岸邊並不遠,楊箏把紀弦歌拖上岸的時候,他已經昏過去了,他望著那個像死狗般躺在那裏的男人,心中難得地離奇憤怒,他知道紀弦歌根本不會遊泳,而且因為小時候有過溺水的經曆,對水有著本能的畏懼。
    自己不會遊泳還敢跳下來,真是找死!
    楊箏惡狠狠地想著,但望著紀弦歌那張已經發青的臉,還是蹲下身去,雙手十字交叉地按壓著他的胸腔,又不時地捏著他的鼻子向嘴裏吹幾口氣,紀弦歌總算緩了過來,吐了幾口水,又被嗆到,劇烈咳嗽起來,楊箏連忙拍他的背,紀弦歌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茫然地回過頭來,在看到楊箏的瞬間,一個拳頭就毫不猶豫地呼了過來。
    楊箏顯然完全沒有預料,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好在那拳頭沒有幾分力氣,但是那盯著自己的眼,卻怨恨得好像自己殺了他全家。
    楊箏回過神來,“紀弦歌你發什麼瘋,我剛才可是救了你!”
    紀弦歌惡狠狠地看著他,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你想死?”
    楊箏本想回他一句,關你什麼事!但他隻是張了張嘴,沒說話。
    紀弦歌陰沉著臉爬起來,又咳了兩聲,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楊箏連忙上去拉住他,他想一把甩開,但又舍不得,兩人就這麼僵持著,楊箏終是歎了口氣,他低下頭去,“對不起,弦歌!”
    紀弦歌握著的拳頭緊了又鬆,還是忍不住把楊箏緊緊地抱在懷裏,聲音有些哽咽,“你就是這樣,你知不知道我對你很沒原則的,你就是這樣把我吃得死死的,我早就想狠狠地揍你一頓了,可是,我怎麼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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