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就見家長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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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箏扶著紀弦歌慢慢向前走去,兩人的手機都不能用了,錢包也被水衝到不知哪裏去了,他們走了大半個小時,才看到前麵有房子,那是建築工人們的臨時板房,他們負責海堤的建設,此刻工人們都已熟睡,隻有值班室裏還亮著燈,楊箏敲敲門,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保安猛然醒過來,一臉驚悚地看著門外兩個濕漉漉的男人。
    楊箏耐著性子跟他解釋了半天,表明自己的朋友確實隻是不小心掉進海裏,而自己則是為了救他才弄成這樣子的,保安將信將疑,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機借給了眼前那個就算滿身汙穢但還是十分漂亮的男人,他扶著的那個男人也很英俊,隻是望著自己的眼神卻陰森森的,真是奇怪,這個時節的夜裏去海裏遊泳?恐怕是失戀了自尋短見吧,結果還要連累朋友,身著保安服的男人一臉了然,望向楊箏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同情。
    謝雲端接到楊箏電話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又做了一個噩夢,他神色複雜地看著睡在榻榻米上的靳凱,想了想,還是決定一腳把他踹醒,誰知那人卻無恥地抱住他的腳啃了一口,謝雲端暴怒,接著,就聽到一陣殺豬似的哀嚎。
    昨天晚上,靳凱提著兩瓶酒來他家裏和他聊人生,誰知聊著聊著兩人都喝醉了,也怪他當時一時心軟,把他留了下來,誰知那廝竟然想一鼓作氣地爬上床,後來,謝雲端勃然大怒,靳凱這才退而求其次,睡在牆角的榻榻米上。
    謝雲端一腳踩在靳凱的兩腿之間,靳凱瞬間就疼醒了,兩隻濕漉漉的眼睛委屈地打著轉,小臉紅撲撲的,咬著唇一臉求淩虐,謝雲端突然感到一陣燥熱從小腹猛地升起,他隨即轉過頭去,“快起來,弦歌出事了!”
    兩人剛才都喝了不少酒,不得已,隻好把唐臣從被窩裏挖起來,因此唐先生怨念極重,每一腳油門都踩得帶著殺氣,驚得靳凱一直往謝雲端懷裏蹭,在那隻鹹豬手竟敢摟住他的腰時,謝雲端警告性地看他一眼,靳凱吸吸鼻子,閉著眼睛不要不要···
    謝雲端:····
    裝,你繼續裝!本來就是一專橫跋扈的大尾巴狼,卻非不要臉地裝膽小柔弱的小白兔!
    三人到達星月海那個小小的值班室時,紀弦歌已經在楊箏懷裏睡著了,楊箏坐在那張十分陳舊的沙發上,紀弦歌的頭枕在他的腿上,值夜的保安頭一點的一點地正打著盹,謝雲端推開門,“你們是怎麼了?”
    楊箏抬起頭,他的神情有些茫然和無措,“我不知道,弦歌他發燒了。”
    他鬆開搭在紀弦歌一邊臉上的手,果然,臉色通紅,謝雲端探了探他的溫度,被那溫度嚇了一跳,他招呼靳凱和唐臣,“快,趕緊送弦歌去醫院。”
    紀弦歌在醫院躺了一夜,可是高燒一直沒退,其間還伴隨著盜汗,痙攣,不時地說夢話,看得出情緒十分激動,第二天一早,張院長來看了他的情況,立刻破口大罵,病房裏圍了一圈的主任醫生們,無不低垂著頭,戰戰兢兢。
    突然,一個短發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她畫著淡淡的妝,穿著白大褂,長得不算漂亮,但眉眼很溫和,她淡淡地向四下看了一眼,仿佛帶著魔力,一直緊張的氣氛竟然平靜了不少,連喋喋不休的張院長也立刻閉嘴。
    謝雲端走上前一步,恭敬地向女人打招呼,“沈姨!”
    沈青微笑地點點頭,她徑直走到病床前,翻起紀弦歌的眼瞼,又看了他的腦部CT圖,低低地歎了口氣,“又是受什麼刺激了,這孩子,還真不讓人省心。”
    沈青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精神科權威專家,一直擔任紀弦歌的主治醫師,在他的治療中,給予了很多幫助,直到後來,紀弦歌的情況趨於穩定,同時,他也是張院長的妻子,從小看著紀弦歌長大,把他當自己孩子一樣,可是今天,看他的情況,病情像是又加重了,已經不再是藥物所能夠控製。
    幾人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通知紀家的人,謝雲端回頭看著坐在床邊不發一言的楊箏,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你坐在這也沒用,回去休息一下吧。”
    楊箏麻木地點點頭,他想鬆開紀弦歌握著他的手,即使在昏迷中,紀弦歌依舊緊緊地攥著他的手,楊箏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他的手鬆開,可紀弦歌的情緒卻突然激動起來,他的心率陡然加快,身體猛地一彈,雙眼突然睜開,毫無焦距的瞳孔如同困獸般四處搜尋,嘴裏發出嘶啞的低吼,“楊箏,楊箏···”
    病房裏的騷動引起了沈青的注意,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楊箏一眼,老張曾經提起過這個神色憔悴的青年,隻是,這些孩子···
    她對楊箏說道:“弦歌現在的情緒十分不穩定,可能還要麻煩你再照顧他一下。”
    楊箏垂著眼,繼續坐回原處,又握住了紀弦歌四下找尋的手,紀弦歌這才又像是安心般,閉上眼沉沉睡去。
    不久,紀夫人就到了,紀部長這幾天跟著大老板出國訪問了,所以來的隻有紀夫人,她身邊還跟著謝河圖,謝雲端眉頭微皺,他這個妹妹,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許是聽了沈青的解釋,紀夫人進入病房看到楊箏時並沒有過多的意外,楊箏站了起來,朝她微微躬身,紀夫人長得很漂亮,是那種標準的三庭五眼很端正的美人,雖然年過半百,但因為保養得宜,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紀弦歌長得很像她,特別是眼睛,眼角微微上挑,如果不笑,看起來就有幾分傲氣。
    紀夫人抿著唇向楊箏點點頭,她坐在病床邊上,手輕輕撫過紀弦歌消瘦的麵龐,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吸了吸鼻子,“弦歌,弦歌,是媽媽啊,你怎麼了?”
    楊箏突然甩脫紀弦歌的手,他站起來,匆匆說了句抱歉,就倉皇地走出病房,他靠在走廊的牆上,心突突地跳著,他突然很羨慕紀弦歌。
    真好,他還有那麼多人關心他,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可是自己,又還有什麼?
    連那個人都保護不了,這樣卑微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待在他身邊?
    紀弦歌太富有,他所擁有的幸福足以刺瞎他的眼,他不想要那些如同施舍的憐憫,那樣的話,總有一天,他會連自己僅有的一點點自尊,都消失的···
    那麼,他的存在,是不是都隻是紀弦歌的需要,像謝雲端,靳凱,謝曇,紀夫人···
    如果,如果不是紀弦歌喜歡他,那麼這些人,是不是都不會正眼看他?
    這樣想來,楊箏突然有點討厭紀弦歌,笨蛋,我要跳海我要自殺管你什麼事?
    這樣你看,好了,所有人都覺得是他的錯了!
    幾天後,紀弦歌的燒退了,情況也漸漸趨於穩定,楊箏一般白天回去休息,晚上在醫院陪著他,這天早上,楊箏正準備回去,卻被前來的紀夫人叫住了。
    他們慢慢走到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裏,此時剛剛入夏,還不是很熱,清晨明媚的陽光照耀著樹叢草間,露珠兒閃閃發亮,拂麵吹來的風裏,帶著花和青草混合的氣息。
    紀夫人走到爬滿紫藤的花廊下,她望著四周如瀑布般垂落的藤蘿,目光有些虛幻,她看了楊箏一眼才說道,“你這幾天辛苦了,今晚就不用來了吧,弦歌我會照顧好的,這陣子真是謝謝了,楊先生!”
    她的表情十分誠懇,她的話也非常禮貌而客氣,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疏離,楊箏微微張口,終究什麼也沒說,他覺得他來照顧紀弦歌,不過是心中那點愧疚在作祟罷了,難道還有什麼嗎?
    一隻手突然搭在他的腰間,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袖管看起來空蕩蕩的,紀弦歌從後麵環抱住楊箏,埋首在他頸間深吸一口氣,半含埋怨道:“我醒來都見不到你··”
    對麵的女人不敢置信地用雙手捂住嘴,“弦歌,你··”
    紀弦歌抬起頭,眼裏卻有幾分危險的氣息,他輕輕一笑,“媽····”
    他的臉在楊箏的耳邊輕蹭,“對了,他不是楊先生,你可以叫他楊箏或是小箏,他是我的愛人,請你和他說話的時候,不要那麼生疏!”
    紀夫人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半咬著唇,鼻翼微微煽動著。
    “紀弦歌,你是怎麼和你媽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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