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是我沒錯，可那已經是三個月以前的照片了——”
    “總之，你先別急。柳清舒那兒的火勢夠大，也不缺你這一把油，”段敏宣耐心地道。
    “對方開出的價碼是什麼？”
    “十億。明天之前。”
    “他媽的……”李子辰鮮少地爆粗了，“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和我商量。既然如此，又何必把這件事提前通知我？”
    “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段敏宣歎了口氣。
    “現在怎麼辦？”
    “我們來仔細分析一下這個事兒。你想想看，對方寄了一頂綠帽子給你的終極用意是什麼？”
    “嘲笑我？”
    “……”段敏宣沉默了一瞬，道，“你安靜吧。聽我說。不知道是不是誤會，對方似乎以為柳清舒在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劈腿了高昊，如果他們這麼寫，最大的受害者就不會是你。”
    “是清舒？”
    “是。而且這樣一來，高昊也有做小三的嫌疑，總之，你還算是在這趟渾水最淺的地方。”
    李子辰暗罵了一聲：“我怎麼樣都可以，不幹這行也活得下去，但是——”
    “我知道，你不想讓柳清舒受委屈。”
    “……”
    “我給你出個主意吧。”段敏宣悠悠歎了口氣，“對方的真正目的我們暫且不去猜，因為沒有意義。總之，先試著找一下歐秉文吧，也許他會有辦法解決。”
    “他？”
    “對，必要的話，建議你犧牲一下……”
    段敏宣話還沒說完，李子辰就掛了電話。
    他對著手機屏幕深深歎了口氣。
    歐秉文才出酒吧，就被李子辰逮了個正著。不過他也早就猜到了目前的狀況，所以也沒有覺得意外。
    李子辰開著車，歐秉文坐在副駕駛，開著窗戶透氣。
    “歐秉文，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嗯？”
    “我以後不和你作對了，廁所坑位、車位都讓給你，你幫我個忙。”
    “……等會兒，你拜托人怎麼這麼個態度啊！”
    “……那行，酒吧的位置我也不和你搶了。”
    歐秉文：“……”
    “我這兒還有五百萬……”
    “想說什麼就直說。和今天那通電話有關係吧？”
    “……嗯。”
    “你想怎麼解決？”
    “別波及到清舒就行。”
    “……把具體的情況告訴我吧。”
    李子辰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決定相信歐秉文。
    “他們拍到了我在我家陽台上親清舒的照片，然後……”
    聽了一會兒，歐秉文控製著自己的表情，拚命忍笑，讓自己凝重了起來。
    “唉，真沒想到這個世上竟然還有比你還能坑人的家夥。”吐完這句總結語，李子辰狠狠歎了口氣。
    歐秉文轉頭看著窗外，仿佛自己正在欣賞風景：“是啊，太缺德了。”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解決？”
    “能是能，但你的報酬這麼沒有誠意，很影響我的行動力。”
    李子辰皺眉：“這輛車也給你。”
    歐秉文沉默不語。
    李子辰深深吸了口氣：“等會兒，你該不會想要什麼特別無恥的東西吧——”
    “幫我拍一部電影吧。”
    “啊？”
    “文藝片。講一個發生在邊遠小村的故事，主旨是表現當地淳樸友善的民情。情節……就從某一天，村子裏突然鬧鬼了開始吧。”
    歐秉文靜靜講述著發生在鳳水小村的溫暖故事，村民們知道真相後化恐懼為熱心的麵孔在腦海裏逐漸清晰了起來。
    李子辰聽著他講故事，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
    大約十分鍾後，歐秉文把故事說完了。李子辰把車停在了路邊，怔怔地看著他。
    “你……”
    “當然，電影隻是報酬的一部分，還有另外一部分。”歐秉文微笑著道，“還有，親我一……”
    車窗突然被敲了敲，李子辰回過頭，搖下了車窗。
    車窗外，是交警嚴肅認真的麵孔：“我們這兒不允許停車！”
    “哎——？”
    交警認真地寫完了罰單，遞給了李子辰：“下不為例！”
    李子辰特別誠懇地道：“是！我一定改過自新！”
    歐秉文咬牙切齒。
    ***
    “哈哈哈哈！！”董黎忍不住狂笑出聲，“你居然也會在關鍵時刻臉皮變薄？”
    歐秉文頭上青筋亂跳：“老子他媽的怎麼知道怎麼回事，第二遍就是說不出口了。”
    “但是，那事兒你到底怎麼解決的啊？”
    歐秉文沉默。
    董黎忍不住看向了他：“難道說……不會吧？”
    “威脅李子辰這事兒就是我派人做的。想也知道，他遇上這種麻煩，能拜托的隻有我一個人。”
    “綠帽子也是你寄的？”
    “是段敏宣寄的。”
    “你們倆什麼時候串通在一起的？！”董黎目瞪口呆。
    “我隻是問了問他最近李子辰的感情生活狀況罷了，沒想到他看穿得這麼快，立刻就表示願意幫助我。”
    “你居然不告訴我……”
    “你不也瞞著我一堆事兒？啊？撮合計劃？你該慶幸你搞的這出事兒沒惹我生氣。”
    董黎默默歎了口氣，無言以對，隻好轉移話題：“所以，你真打算幫他拍那部無聊的電影？”
    “雖說是一時腦抽嘴快，但我也不打算收回前話了。我還是願意相信他能把這個故事做成一部優秀的電影的。”
    董黎歎氣：“我發覺我真是一點也不了解你。”
    “……”
    ……
    半夜，李子辰睡不著，便爬起來翻了翻手機。他猶豫了一下，找到了手機名片裏的那個“聲音超級好聽的小妖精”，麻木地把聯係人的姓名改成了“毆餅蚊”。
    “歐秉文開竅了，”三人之中唯一站著的宋明一邊敲著吧台，一邊道，“革命成功指日可待啊。你們不能就此放棄啊！”
    董黎苦著臉道：“別這麼急啊，李子辰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態度呢……”
    段敏宣默默歎了口氣：“他和歐秉文不一樣，是對柳清舒動了真心的。十三年的感情可不是那麼容易撼動的。”
    董黎喪氣地歎了口氣：“不僅如此，他還很討厭歐秉文。看樣子是沒戲了。”
    宋明道：“你別這麼急著泄氣啊，你看動畫片也好、電視劇也好，竹馬什麼時候戰勝過天降？”
    段敏宣：“……”
    “我認為我們當下的首要任務是提升李子辰對歐秉文的好感度。要把歐秉文從外貌上改造成李子辰喜歡的那種柔弱嬌軟的類型估計是不可能了……”宋明犀利的目光掃向了段敏宣，“李子辰最喜歡什麼樣品質的人？”
    段敏宣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喜歡聽話、安靜、沒主見、還有點m的那種。”
    董黎捂住了自己的臉：“沒救了……歐秉文的性格和他喜歡的那種……完全……是相反的……”
    宋明沉默了一會兒，坐下，扶額：“果然還是從別的方麵下手吧。”
    “但是，你為什麼非要把他們倆湊在一起呢？”段敏宣深感疑惑，“雖說我也希望李子辰能定下來，但他們倆確實不那麼適合。我能看得出來，歐秉文現在對李子辰也沒動真感情。”
    宋明緩緩道：“隻是一直看著他們倆，覺得……”
    “說謊。”段敏宣麵無表情地道，“是因為柳清舒吧？歐秉文是柳清舒的第一任男友，李子辰是第二任，這是我唯一能猜到的理由。”
    宋明微笑道：“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了。總之，我們都希望他們過得好，這不就夠了嗎？”
    “你不說的話，我也可以不問。隻是之後，我也不會繼續幫助你了。”
    “……高昊給了我九百萬，說讓我幫忙消除這兩個‘情敵’的威脅……”
    董黎目瞪口呆：“宋老板，你簡直……毫無節操！”
    “錢到手以後我們三個人平分。”段敏宣淡淡道，“接受這個條件嗎？”
    宋明臥在桌子上，痛苦地抓住了頭發：“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