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幾日，慕容長風便明白那龍王雖愛占自己便宜，事實上純碎屈居人下的主，難怪處心積濾要做娘子。
    故而放寬了心，那種事情，長風若不起心思，就算同床而眠封淩又能如何？
    水晶宮裏數不盡的美酒珍饈，於是日日飲酒談詩，戲棋演武。那封淩又生得俊秀非凡，舉手投足仙姿華美，每日與之同枕逐漸習以為常。一月過去，長風倒也逍遙自在。
    這日醒來枕邊不見封淩，倒讓長風頗覺意外。水晶宮中也看不出白天黑夜，長風計算時日全憑刻漏。吃罷三餐飯後，依舊不見封淩便沒了玩樂心思，隻好早早安歇了。
    第二日醒來發覺封淩徹夜未歸，問那些能說人話的水族，均是閃爍其詞。多問兩句，居然轉身遊走，直接躲個幹淨。
    接連幾日後，長風倒生出許多擔心，隱約察覺封淩可能出了意外。
    這天夜裏忐忑難安的在水晶宮的來回渡著，終見封淩穿著厚重豔麗的禮服踏浪而入，望見長風後費力的擠出笑意：“怎麼還未休息？”倒進龍床再無聲息。
    見他那般疲累，長風不便打攪，又擔心他穿著厚重禮服睡不安穩，便主動為他寬衣。
    摘了水晶冠，取下玉帶除了禮服，長風遲疑了一下，伸手退去黑色長褲：“你受傷了？”卻看見白色褒褲上有斑斑血跡。
    再不敢遲疑，急忙去了褒褲小衣，卻發現渾身上下全是口齒咬傷和青紫吻痕。手腕足踝關節處，均皮開肉綻甚是驚心。再看下體，幾道幹掉的淺紅血痕沿著大腿根部而下。
    他被誰強暴了？龍王也會被強暴？長風呆呆的看著那幾道血痕，腦子裏麻糊糊亂糟糟的，一時緩不過來。
    莫名的心疼與憤怒堵著心口，讓他呼吸困難。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長風想起該先清洗掉這些汙濁，急忙抱著封淩進了平時自己沐間。
    這一動，封淩身體裏又留出好些白色液體，長風知道那是什麼，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整個過程封淩都在昏睡，長風從未處理過這種情形，又不方便胡亂喚伺候的水族，搞得手忙腳亂，好不容易身體裏再無汙物流出，這才將幹淨的封淩重新抱回龍床。
    找來寢衣為他穿好，長風思緒萬千的望著封淩痛苦的睡臉，做惡夢了嗎？也不知龍王會不會做夢。方後悔放著袁守誠這麼好的師父，卻偏愛武學，不愛仙道之學。
    或者是身體疼痛罷？會流血代表會疼，卻不知誰這麼大膽敢傷害他。
    又想起那日封淩提及玉帝之子，心中多少有些懷疑。隻怕唯有那樣地位的神才敢侵犯他。
    左思右想好一陣，終於沉沉睡去，直到被封淩呼痛聲驚醒：“怎麼了？”猛的睜眼看去，才發覺是夢魘住了：“沒事了，回家了，已經回家了。”
    說不清是何緣由，居然主動摟他入懷，輕言哄著：“都過去了，沒事了。”
    “玄仲知道你了。”封淩居然醒來，悠悠說道：“我再護不住你，三月之期就此作罷。”說著渾身一陣抽縮：“你快些走罷。”
    雖未見過神仙受傷，但封淩此刻的抽搐長風一看便知：“你如此難受，我怎可顧自而去。”
    “快走，快走。”封淩大力推開他：“若不快走，怕會傷了你。”臉色卻變成了青綠之色，甚為嚇人。
    長風正想多說幾句，卻見封淩雙足猛然並到一起，一條青色龍尾原形必露：“你，你怎現了原形。”怎麼著也是袁守誠愛徒，雖說並不醉心法術，對仙魔之事多少有些了解。
    見他連人形也維持不住，長風心知不妙：“龜丞相——”急忙衝出水晶宮找那千年老龜。
    卻說那封淩現出原形失了人性，於水中翻滾撲騰激起巨浪滔天：“還我龍髓來——”突然龍吟破濤，封淩猛的破水而出，直往太原城南撲去。
    太原城中早已風雲變色，電閃雷鳴，潑天暴雨傾天而下。那青龍雲頭之上瞧得明白，巨龍激起一陣狂風卷翻無數房舍。
    引他騰雲而去的根由，正是玄仲奪去之龍髓。距離龍髓越近，封淩神誌愈發癲狂，不管不顧強按下雲頭，衝進一處深宅大院。
    深宅中美麗的夫人今日突發惡疾，一群丫鬟奴仆大夫正惶惶不安來回奔忙。正是應驗那句俗話：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隱在雲層中的玄仲見青龍按下雲頭，一道霞光破開烏雲落到青龍身上，讓他回了人形。霞光逐漸擴散，獨獨將那深宅大院罩住。
    玄仲待了一刻，便見那處青光暴長，臉上閃現一絲陰深的笑意：“封淩，你好好快活罷。”
    封淩恍惚中得回龍髓還了本性，卻發現身旁躺著一絲不掛的少婦。情急之下抓起絲被蒙頭蓋去：“對不起，封某無心辱夫人清白，是那玉帝之子玄仲將龍髓種於你身。”
    一道青光閃過，封淩直接水遁回通天河底，絲毫未留意被辱婦人家宅。
    慕容長風見他還了人性歸來，臉色也恢複常態，一顆心總算放回肚子裏。一時也找不到話說，倆人並肩站在破敗的水晶宮前茫然無語。
    封淩木然立了一陣，伸出手掌施展法術恢複了水底舊貌：“昨夜你為我淨的身？”
    “為了我，你受苦了。”長風望著躊躇滿麵的封淩，陣陣心痛湧上心頭：“還疼嗎？”
    象被雷電擊中一般，封淩不可置信的望著長風：“你不厭棄我嗎？”
    緩緩的搖下頭：“神仙也難做，這句話原來是真的。”說完一把將他抱進懷裏：“淩，我娶你為平妻，可好？”
    “真的？”封淩努力從懷抱裏仰起臉去：“長風，長風，你能再說一次嗎？”
    慕容長風撫摸著他如墨長發：“隻我娘子那關不容易過。”
    “無妨。”封淩急忙說：“娶我過門，名入族譜就行，我依舊住這通天河底，絕不攀扯家事半分。”
    “你我想到一處了。”長風歎息一聲：“若不是老龜說出原委，你準備委屈千年萬載？”
    封淩卻言：“普天之下，唯有長風能讓封淩委身做嫁。若換了旁人，我寧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