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淩收了法術，緩步走向草蘆，卻見一青衫男子按劍立在園中，一雙星目灼灼閃亮的看著自己：“閣下可是通天河龍王封淩？”
    “你並非袁守誠。”封淩打量這普通的人類：“你是人類？”
    “慕容長風有禮了。”說著抱拳為禮：“龍王果然仙人姿容，器宇軒昂。”
    隻是最常見的討巧奉承，從慕容長風口中說出並不使人生厭：“閣下少年英雄，氣度也是不凡。”不免禮節性的回敬一句。
    慕容長風聞言並隻是淡然一笑：“多謝。”便將手一揮：“我已煮好茶水，備下好酒小菜，閣下可願移步？”將身稍微一側，露出園中石桌。
    “噢？”封淩心生好奇，這普通人類身上不露半分人仙差距的卑微之意，反到落落大方：“真有些渴了。”寬袍一揮已坐到桌邊。
    突兀一陣夜風襲來，卷得草廬樹搖窗晃，慕容長風衣衫刺喇喇的飛揚起來。
    見他露這一手慕容長風並不為奇，扯平衣衫氣定神閑對麵坐下：“山西杏花村的汾酒，龍王嚐下。”執起酒壇倒了兩碗。
    倆人也不相碰各自仰頭喝盡：“如何？”“好酒。”
    “前幾日與唐公李淵巡視兩江。”長風倒了第二輪：“偏巧龍王使性毀了百姓漁船。”便端起酒碗示意。
    聽他此言，封淩已明白水族受傷的緣由。略為沉吟便知風浪因何而起，先前責怪之怒頓時消了，倒生出些許歉意來。
    慕容長風見這龍王氣宇不凡，言談舉止十分灑脫，心中不願謊言隱瞞，遂將賭約之事如實說出。
    封淩聽他說完端起酒徐徐喝盡，認真打量起這個青年，見他一舉一動均是好教養：“你雖佩劍卻不似普通江湖草莽，倒象儒生。”
    “長風不才。”為龍王滿了酒碗：“年少時曾投過軍，有儒將之譽。”並不扭捏作態，自然說出自己的所獲名譽。
    此碗酒封淩卻不急喝，撚起一指菜式入口：“李家早晚謀逆自立，為何相幫？”
    慕容長風見他不飲也放了酒碗：“氣數。”將二字說出，含笑看向龍王。
    “嘿嘿——”封淩輕笑兩聲，望著一臉期盼的慕容長風捉弄之心大起，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要我晴天不起波濤也可，但有一條件。”
    “請言。”慕容長風不再倒酒，隻等龍王劃下道來。
    “適才你言，與那李淵三月為期。”封淩一把抓他手對握，若盟約之勢：“你入通天河底陪我三月，可願意？”
    “龍王說笑了。”慕容長風並未察覺龍王此舉輕薄，隻單純誤會難為自己：“長風肉身凡胎，入水半柱香功夫便成水鬼，如何相陪三月？”
    “你隻說應是不應。”封淩見他這般單純更覺有趣：“莫非你怕死？”
    慕容長風猛一抽手擊過掌去，連續三聲脆響後：“漁民若得安穩，三月又如何。”
    定下日子後，慕容長風回去告別娘子孩兒，安排好計天殿諸般事務，又見了李淵一麵說明原委。
    那李淵聽聞好友以身為質急忙勸阻，無奈慕容長風不願違信，隻得萬般懊悔親送去通天河邊：“龍王封淩——長風來赴約了。”
    喊了幾聲不見動靜，隻得回身跟李淵說：“叔德，那龍王若真取我性命，勞煩你照顧長風娘子孩兒。”
    李淵還待勸說，慕容長風已走向河中，河水越漫越高終於沒了頂。
    太原城兩江環繞，慕容長風也通些水性，沒入水中後便一路向下潛去，隻盼那龍王依約來救自己。
    越往下潛，胸中愈發氣悶：“可惜，可惜未死於疆場……”慕容長風耗盡最後一絲氣息，手腳再不想劃動，雙眼一閉隻等氣絕。
    正是魂魄悠悠時，口唇吸到一股清涼，續命的氣息注入身體。睜眼一看，龍王封淩正以口為自己渡氣。
    慌忙驚恐間腰身已被摟住，後腦牢牢被控，唇舌相接中封淩清涼的滋味渡了過來。
    “別動。”封淩占盡便宜後摸出避水珠為他戴上：“滋味不錯。”又吻了過來。
    “你幹什麼！”躲避掙紮中驚覺已能自主呼吸，長風拔出佩劍刺去：“滾開！”
    封淩退到安全距離：“你認為那劍攔得住我？”笑眯眯的臉上全是戲弄之情：“或者你想毀約？”
    “你當我什麼？”男色之事慕容長風並不陌生，隻從未想過會落到自己身上：“我乃征戰沙場的將軍，並非倒男不女的妖人。”
    “那你娶我如何？”封淩手指一勾，長風佩劍脫手飛了過去。
    “長風之妻乃唐國公親媒，魔族精靈媚兒，她為我養育長子豈可辜負。”慕容長風一臉正色：“你是龍王，不該生此荒淫之念。”
    封淩晃身過來，一把將他摟住：“休了她，我嫁給你。”
    “胡鬧。”長風大力推去：“你乃雄性，怎可為妻？”無奈一身武藝落到法力高強龍王手中，絲毫討不到便宜，隻得任他摟了。
    “玉帝的兒子就喜歡男人，你信嗎？”封淩不以為許：“總之人類的腐儒道學，你不必放在心上。”忍不住上下其手。
    長風聞此言很是吃驚：“龍王此言冒犯上殿，實在不該。”想想愈發覺得不妥：“就算都是腐儒道學，夫妻之間至少該兩情相悅。”
    封淩聽他這般說，心中大喜：“以三月為期，屆時你若依舊不願娶我，我便放你回人間，繼續做你的將軍，可好？”
    慕容長風沉吟片刻，眼下也隻能這樣了：“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說完又貼臉過來：“以吻封緘。”不顧長風意願，狠狠的吃了一通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