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晉王李治 四十五、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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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兜晚間吃飯喚了好久不見醒,又探探鼻息,良久才感覺一絲絲微弱氣息,便覺不妙。方記起連續這兩日都沒送人來吸血,頓時沒了主意。
思量著早先公子幫過楊玳,忙慌的跑去楊玳屋裏跟他說:“我家公子怕是不好了,勞煩你幫忙瞧瞧去。”
楊玳連忙過來瞧:“這人都病這樣了,怎的不請禦醫?”
“殿下吩咐了。”伺候楊玳的人低聲說:“不許任何人睬他。”
楊玳心中頓時亂了:“原是我不該來,是我搶了屬於你的恩寵。”心中難受愈發同病相憐,淒淒哀哀的流下淚來。
又念及封無心早時說那句告別的話:“你隻說自己要去了,我卻未能聽出話外之音。”更是心中傷痛:“你說過出淤泥而不染,如今卻陷在泥湯子裏出去不得。”
那麥兜從前伺候封無心,隻以為這些成名的公子都有一般氣度,才在這關口去找楊玳。原以為楊玳該是個有主意的,卻未料跟封無心完全不一樣,非但給不了幫助反倒自己先亂了。
見他這般訴說,又記得那些封無心交辦的事吩咐的話,莫不是早預料到自己不行了。
隻得讓楊玳幫忙看著,從櫃子裏翻出兩串鏈子幾錠銀子跑出去,好不容易看見東宮首領宦官走來:“好公公。”急忙將東西強塞過去:“如今殿下不給瞧禦醫,可否讓我出去尋人來瞧病。”
宦官就說:“無心公子出宮是得了準許的,他如今已算不上東宮之人,小子你自個尋思著辦吧。”
得了這話,麥兜明白封無心真被拋棄了,嘴上雖是謝了又謝,卻兩頭為難。
李治那陰毒的脾氣,若自己貿然出去請大夫惹怒他,說不得一劍便殺了自己。原本為公子死也是甘願的,隻如今封無心身邊再沒別人,自己怎敢冒險。
說不得再求楊玳:“如今隻有玳公子能跟殿下遞上話,你隻需陪侍時提及公子的病況,也別說瞧禦醫。”
楊玳想想:“好,晚間我一定說。”匆忙回屋好生裝扮一番,果然有宦官來傳他去了。
麥兜摸著封無心渾身寒冰一般,絲毫沒了人氣,內心焦急萬分,腳底生了炭火一般一刻也站不住。一趟接著一趟去門口瞧,好歹見一宦官來了。
“好公公,可是殿下來傳話的。”麥兜急忙迎上去。
“太子殿下說:封無心如今與本王再無瓜葛,若是病了自該外去,不能留在東宮。”那公公這般說完,見麥兜神色灰白,方喘一口長氣繼續說:“念在封無心伺候殿下周到,病中不易挪動,暫時先住著吧。”說完怪哼一聲走了。
“殿下——”麥兜傻了一陣方說:“你好狠的心。”終於絕了求李治的心思。原本捏在袖子裏的賞錢更是不願拿出,一甩頭回了後殿。
“公子安心歇著。”麥兜輕輕摸著封無心無瑕的臉:“公子無需害怕,麥兜定能請回大夫來瞧你。”又拿了些銀子放好,去馬廄牽了撥給公子的馬騎上從角門出了東宮。
慌忙進了長安大街,抬頭看見第一家醫館便去打門:“大夫,請開開門。”少時門開了,出來一年輕人。
麥兜打量應該是櫃上的:“請問坐堂大夫可在?能否隨我去躺東宮?”
“東宮?”那櫃上夥計奇了:“東宮有人病了自有禦醫看去,怎麼到這裏尋大夫?”
麥兜急忙作揖:“是我家劍蘭公子病了,就是青梅才子封無心。可求您了,行行好讓我見下大夫吧。”
“可是那位絕代風華的劍蘭公子?”夥計居然聽聞過封無心名頭:“你且等著,我這就喊大夫去。”
“快去,快去。”麥兜連忙塞了大大一塊銀子:“若看好公子定會重謝。”
“慢著!”深夜裏原本安靜,突然一聲呼喝將麥兜和櫃上夥計嚇著了。隨聲看去隻見一隊車馬靠在路旁,當中一騎上坐著蟒袍瓊戴,玉樹臨風的男子。
恍惚看去,麥兜差點以為是綠柳公子來了。細看那人卻比綠柳多了幾分傲氣,少了幾分寬容。
“你說誰病了?”那麥兜的身子就被抓了起來:“可是無心公子?為何病至外麵尋醫?人在何處?”
麥兜何等聰慧,一見李風波裝扮氣度便知遇見貴人:“你可是公子的朋友?可能幫他?”
“當然。”李風波點頭:“我乃無心生死之交,這世上無第二人更算他朋友。”
“那好。”麥兜掰開他的手:“公子昨日挨了侍衛打,太子殿下撂了手,不請禦醫也不垂詢,如今病的一絲人氣都沒了。”
李風波一張俊臉掛不住了,沉著臉吼:“什麼?太子殿下素日不是將無心寶貝樣寵著嗎?”轉念又問:“此刻你家公子還在東宮?”
“人雖然在東宮,太子卻明言攆他走的。”麥兜連忙解釋:“隻因病得沉了故而躺在裏麵,你既識我家公子,該知依他心氣若能挪動一步也絕不留在裏頭。”
“你這話說得實在。”李風波點頭:“無心那般性情,若不是病得走不動,豈肯留在裏頭。”
“若你真心相幫,我即刻回去接公子出來。”麥兜望著氣宇軒昂的男人,突然又想到關鍵:“請問閣下如何稱呼。”
“你喚我李爺便好。”李風波見麥兜忠心,心知是跟在封無心身邊的人。怕他知曉自己是傲來王子,顧及鳳凰城那段淵源不願將人托付,隻得隱藏身份。
麥兜沉吟下,這李乃國姓,莫非此人是王爺:“您莫非是王爺。”
“我當然是王爺。”李風波暴躁的打斷他:“你這人羅嗦,救人不救?”
“救,當然救公子要緊。”麥兜心想王爺是最好的,府上不缺好大夫:“請李爺這就跟我去接人。”急忙翻身上馬。
李風波回身對隨扈說:“車馬即刻回行館,暫時不回去了。”又想了下:“留下最舒適的馬車來,我要接人。還有,讓醫官準備最好的傷藥等著。”
麥兜與李風波不敢停歇,一路騎馬飛奔。距離東宮角門還有半箭路方停了:“李爺不方便靠太近,麥兜去背公子出來,煩勞李爺在此處稍候。”
牽著馬臨進東宮前還回頭望一眼:“李爺切勿走開,麥兜很快就出來。”
李風波應:“我定不走開,你快些接無心去。”
麥兜聞言說不出的安心,再不多言,急忙去接封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