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綠柳公子 三十、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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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借整理衣冠重新打量封無心,隻見他珊瑚龍角不易著冠,隻單單係著貝白珠串。齊眉垂著湛藍貓眼,眉梢天然一段風騷,麵若秋月鬢如刀裁。穿一件素白布衫,隻繡著如蘭非蘭的嫣紫碎朵,束著五彩絲纘的滌腰,赤著一雙足轉盼多情的拱手望著自己。
“掌嘴!”李治自許生著一副好皮囊,今見著眼前男兒便自拙了,隻硬著一臉陰沉的立在那裏喊:“還等什麼?”
“什麼?”封無心疑心自己聽錯:“你說什麼?”
李治突然從腰間抽出一條軟鞭揮了過來:“是要本王親自動手了。”
“啊——”未曾想李治突然發難,封無心慘叫一聲捂住挨打的手臂:“好陰毒的鞭子。”鞭打處已是衣衫破裂皮肉翻開鮮血直流。
“本王最愛調教自許強勢的男子。”手中鞭子又揮了過來。
封無心見鞭上布滿倒勾不敢伸手去抓,隻得順勢一滾躲開鋒利,背部仍被鞭梢擊到,又是一陣劇疼。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病貓了。封無心一咬牙硬挨下第三鞭,欺身過去捏住了李治的咽喉:“信不信我弄死你。”另一隻手奪過了鞭子。
“你敢!”李治沉著臉說:“本王滅你九族。”
“好一個晉王爺。”封無心放開李治的喉嚨抖了抖皮鞭:“你看我敢不敢。”嗖一鞭子就抽過去:“忘記稟告晉王爺,我無心公子九族就一人,不怕你滅。”第二鞭緊跟著甩了過去。
“哼……”“恩……”那李治第一鞭已疼跪下,第二鞭更是滾地不起,卻死命咬牙悶哼,居然沒有呼救。
“小妖精,挺能抗啊。”封無心抽兩鞭也就罷手,蹲到李治勾起下巴:“說實話你長得挺可人疼的。”
“刁民——”李治疼得隻裂牙:“速拿衣衫來。”
“行!”封無心看一眼被鞭子扯破的衣冠:“幫你換都行。”一躬身將李治拖到榻前丟上去:“乖乖躺著。”丟下他自去儲間取幹淨衣物。
脫離李治的視線,封無心方覺渾身汗血早將衣衫濕透,暗付一聲:好險!晉王一見麵便捏住自己脖子,再笨也明白妒火已讓這個冷酷王爺起了殺意。自己庸庸布衣生命猶如草芥,在王爺麵前在那些未現身的侍衛眼中捏死他就象捏死一隻螞蟻。
這一幕原本在心中千百遍的編排,卻未料事到眼前完全失控。這晉王唯一的弱點便是喜歡男人,情急之下封無心隻好使了最不願使的美男計。
不過,謝天謝地!縱然凶險,卻從生死的邊沿將自己拯救回來,並成功的化解了晉王的妒火。唯一不幸,就是將自己推到了晉王跟前。
將來的路該怎麼走他隻有一個概念,這盤指點江山的棋該如何下也隻是個棱廓,一切的一切能否按照策劃發展下去,都是未知之數。
既然開始了,就不能再退縮!封無心下意識的甩甩頭,將一切顧慮拋到腦後,拿著幹淨衣物和藥箱回到榻前:“小妖精,無心公子來幫你更衣了。”
李治也不拒絕,任由封無心脫去破爛的上衣,又笨手笨腳的上藥包紮:“平日也有奴才幫你做這些罷?”
封無心抱歉的笑了笑:“我是第一次替人上藥換衣。”一雙迷人雙眸便望向李治:“你福氣大了。”
“今後我的傷都交給你負責。”李治恢複了高高在上的口氣。
封無心手上停了一下:“你若不怕疼也無妨。”
李治卻別開臉去不看他:“若不由你伺候本王,我如何跟人解釋……”
對啊,他身上的傷絕對不能給第三人發現的,否則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封無心明白了他的好意,語氣也收斂了許多:“多謝王爺。”
“哼——”李治冷冷哼了一聲:“可知你犯了何罪?”
封無心將外衣塞到李治手中,歪靠著抬起鮮血淋漓的手臂:“都將我揍成這樣了,還不解氣?”又將衣衫退到腰間:“你再看看我背上。”
李治頓時漲紅了臉:“成何體統!”卻依舊死繃著王爺的氣度,死撐著一臉冷酷。
封無心見他透紅著臉死撐的神色甚是怪異,正想出言戲弄,便聽得嘲雜聲起,門也被推開了。
“下臣……”洪詩衝進屋本想行跪拜之禮,卻一眼看見封無心歪在榻上,赤裸的上身鮮血淋漓:“這,這是……”再一看晉王也坐在榻上隻著一件小衣。
門外侍衛見這情形伸手想抓洪詩:“晉王恕罪,微臣沒能及時攔下城主。”
洪詩不等侍衛來抓一反手將人甩出屋去:“晉王息怒!”便跪了下去:“封無心乃微臣好友客居山莊,若有得罪之處微臣願一力承擔。”
“不用理他!”晉王冷冷阻擋了侍衛的行動,穿衣下榻緩緩走到洪詩跟前:“洪卿,你可知身犯何罪?”
“微臣私喚戰騎。”洪詩直起上身,兩眼焦炙的望著歪在榻上的封無心:“按大唐律例該發配充軍。”
晉王繞過洪詩走到門前站住:“今日起建鄴城主洪詩幽閉綠柳山莊,無本王命令上下人等不得隨意進出。”
“微……”洪詩咬破嘴唇說:“罪臣領罰。”
“榻上刁民封無心。”晉王陰深的臉上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你是自己跟本王走,還是本王著人拿下你!”
“殿下不可——”洪詩一把拽住晉王衣擺,央告著:“一切均是罪臣之過,望殿下饒恕罪臣友人,處罰罪臣一人。”
“殿下——”封無心此刻已拉好衣衫下了榻:“我若自願跟你去,可否容我與綠柳公子道別?”
晉王治水袖一揮:“請封公子日落之前自來官驛。”在一幹侍衛簇擁中離開了詠柳居。
“殿下……”洪詩還想再求,卻別封無心一把拉住:“沒用的,自古天家無情,難道你不了解?”
“別去。”洪詩伸手想撫摸封無心手臂的傷處,又怕弄疼了他:“疼嗎?”
封無心將頭靠入他肩頭:“為我上藥裹傷,可好?”
“恩……”洪詩翕動著嘴角,將封無心抱到榻上:“你若不甘心,可以不去。”
封無心卻閉上雙眼悠悠說:“我想擦洗下身子。”便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