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綠柳公子 三、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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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這回聽得真切,一揚頭甩著寬袍直直衝出屋去,迎麵就撞見白柳跟一群丫頭期盼的眼神:“你們公子動了怒,攆了我出來。”說完臉色一沉回頭望了一眼屋內:“富兮?禍兮?”
白柳咋聞洪詩生氣也唬得一抖,隻道是公子因被男子玷汙而怒。連忙趕上去:“虧我家公子待他那般好,他卻趁機……”白柳就想跟逍遙討個安撫的法子:“我該如何寬慰公子?”
“你伺候他幾年了?”逍遙就問。
“今年已九個年頭。”白柳想都不想就能回答:“與這個有關係嗎?”
“這九年,他何曾發怒攆過人?”逍遙鼻子重重噴出氣,仿佛這樣能呼出一腦子擔憂:“如今無端冒出個妖精般的男人讓他發怒攆人,可是好事?”
白柳臉色就變到青灰:“你的意思是他動怒並非為……這,這該如何是好?”
又說洛琪院裏:“怎麼?姑娘病了半日連個大夫也不給瞧?”柳心望了又望才盼得小丫頭回來:“你到底回了公子沒有?”
“沒,沒見到公子。”小丫頭隻好如實回答。
“你個小蹄子。”柳心氣急伸手就朝小丫頭身上擰去:“姑娘這會子床都下不來,你倒顧著自己悠閑。”急忙撣了撣衣衫:“看我回來揭你的皮。”就要親自上去。
洛琪在這雖是客居,山莊上下早當她是將來主母。這小丫頭雖說粗使,原比山莊裏那些婆姨們強上幾分。今兒在前頭聽了一耳朵混話,心裏便琢磨自家姑娘心性極高,杞柳幾人都不愛搭理何況一男子。
就恐她心生厭惡甩手離開,這屋子裏伺候的人或譴或下去,日子肯定難過許多:“不等姐姐來揭我的皮。”本是粗使丫頭,就不知忌諱張嘴就說:“公子爺新歡就躺榻上,白柳姐姐都被攆了,你我還能有幾天好過。”
“你說什麼?”柳心臉色都變了,一把抓住小丫頭問:“你說什麼新歡。”
“就是昨日街上撿回來那位。”小丫頭見柳心來問,便一軲轆說了個痛快:“親了嘴被丫頭們瞧見便動了怒,攆了白柳姐姐,連逍遙公子都攆了。”
“不是個男人嗎?怎麼就……”柳心心知公子房中放著四個,但畢竟沒開臉沒挑明,自家姑娘卻是明裏暗裏將來主母,怎麼一晃神就從街上帶了一個回來,還為她動了怒攆了人。
“就因為是個男人……”
“你們,你們胡說什麼?”洛琪半個身子已經趴在窗台上:“綠柳公子也是你們能說的?”臉色更是白中帶青一絲血色也沒了。
柳心知道闖了禍,急忙拉著小丫頭走到回廊盡處:“務必回明公子,姑娘若不瞧大夫怕要出大事。”正要譴她去又一把拉回來:“今天這話再不許說半個字,特別是姑娘跟前,否則我賣你去窯子。”
打發了丫頭就急忙跑回去:“姑娘好好躺著,大夫說話就來的。”
“他動怒攆人會是真的嗎?”洛琪就伸出冰涼的手一把抓住柳心:“好姐姐好歹替我打聽打聽,我,我也好絕了這心思。”
柳心見她這般已經慌了神,鼻頭發酸又不敢當麵哭:“小丫頭胡混打嘴的話你也信,我們公子什麼品性姑娘最是知道,何曾罵過下人一句。逍遙公子客居山莊又是公子故友,再怎麼也說沒有攆人的理。”
“今兒逍遙都攆了……”洛琪一下鬆了手:“明兒該輪到我了。”
這才察覺自己說錯話,洛琪與逍遙同為客居,不用深想也必定心如刀割:“姑娘……”卻找不到別的話搪塞生生僵住了。
洛琪見柳心呆站著又擠出個笑顏:“勿需為難自己,我當你好姐姐一般,且去罷。”背過身去半點聲息都沒了。
好不容易盼到大夫來卻不是逍遙,柳心多問的心思都不敢起,就生怕又被聽見。硬著頭皮領進去,洛琪一見麵孔陌生隻將手伸出讓大夫把脈,臉也不給望話也不願回。
大夫躊躇的退到外屋思量半晌才說:“先按方子服一劑,若夜裏吐出黑血來明兒再來瞧。”
“無大礙吧?”柳心一邊伺候筆墨一邊問。
“難說。”大夫便在紙上寫下‘心病’二字:“更難治。”
柳心送走大夫忙命人照方子拿藥去煎,手邊一下沒了事做心慌的在廊下來回轉著,又跑去望了數番院外楊柳道,隻見楊柳飄飄不見有人來探望,終覺得不是個事。
“你過來。”便喚過門廊上傳話的小丫頭:“好生聽著屋裏動靜,我去去就回。”就朝前麵跑去。
穿過楊柳道繞過水榭再過月洞門便能望見公子的詠柳居了,柳心一路小跑這才緩步平息呼吸,又思量該怎麼跟公子說洛琪的心病。
邁進院子就有小丫頭上來打招呼:“柳心姐姐來了。”
“公子在何處?”柳心便問。
“前麵廊下跟杞柳姐姐說話呢。”小丫頭一揚臉:“柳心姐姐隻管去找,公子這會閑著。”說著就拉著另一丫頭走了:“你前兒得的花樣我瞧著倒好,幾時我也向……”
見眾丫頭無事一般,柳心更是肝膽來火,一跺腳直衝到廊下洪詩身前:“公子好興致,還跟這兒和杞柳喝茶呢。”
洪詩端茶的手就停在半空:“你怎這會子過來,這麼大火氣誰惹姐姐了。”說完一把將她拉到懷裏就要去啃櫻桃小口。
“洛琪姑娘快不行了。”柳心卻冷冷的推開洪詩:“今兒譴人來回了兩躺才得一泥腳大夫,看過說是難治。”說著眼淚就婆娑直淌:“公子看著辦吧,若洛琪姑娘有個好歹,柳心必是一脖子吊死跟她一塊做伴去……”
“好端端的說什麼死呢。”杞柳急忙就斷下話去:“怎麼就病道了?我們絲毫不知。”
“你們?”柳心平素就厭棄杞柳幾人仗著自己爬過洪詩床榻,言語裏老將他說成自己的人:“你話裏話外全是我們,我跟洛琪是高攀不去這個你們了。”說完更覺委屈,一屁股坐到石礅上放聲哭了出來,這一天的擔驚受怕總算有個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