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宮闈 第三章 婉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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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恍恍惚惚的過了三日,期間既沒有聖旨,也不見禹順,隻是聽身邊的丫頭們說太子已經在皇宮門口不吃不喝跪上三天了,而皇上似乎也沒有妥協的意思,最後連皇後也跟著跪下,皇上才讓命人把太子扶了下去,最後的結果卻是不得而知。
對於禹順的堅持,柳如煙很是感動,也很心痛,可是她的心在父親找她的那一晚就已經痛的麻木了,她知道,無論如何皇上也不會答應的,或許禹順的堅持隻會換來更差的結局,但是她心裏卻還是懷著最後一絲希望。
就在禹順被扶回去的那個傍晚,柳如煙終於等來了聖旨,傳旨的人竟然還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一度讓柳如煙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或許是自己求菩薩,菩薩見她可憐終於幫她實現願望了麼?
見到李公公,柳丞相連忙帶領柳如煙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柳霄呈有女柳如煙,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著即冊封為從四品婉儀,望克勤克儉,不負皇恩,欽此!”
聽到“婉儀”這個詞的時候,柳如煙的腦袋嗡的一聲,再也支持不住,暈倒在了地上。聖旨是來了,可並不是賜婚的聖旨,而是一道要她進宮的聖旨,並且是成為皇上的妃嬪,禹順的庶母,這讓禹順情何以堪,又讓她怎麼接受得了?
對於禹順和柳如煙的事李公公也有耳聞,在拿到這份聖旨的時候也不禁唏噓世事弄人,看到柳如煙的反應更是為她可惜,不過又有什麼辦法呢?道了句“恭喜”連茶也沒喝就匆匆的回宮了。
柳如煙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睜開眼見到的是柳丞相夫婦焦急的雙眼。柳如煙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大哭起來。“為什麼?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明知我和禹順情投意合,不能成全我們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封我做他的妃子?我寧可死也不要進宮。”
看到女兒如此,柳夫人心疼的直掉眼淚,“女兒,天子口裏無戲言,況且聖旨已下,咱們也隻有認命。想那宮裏爾虞我詐,處處陷阱,人人都知你與太子交好,雲妃又一人專寵,你入了宮日子可要怎麼過啊?”說著轉向柳丞相,拉著柳丞相的袖子,“老爺,你救救咱們的女兒吧,要不我們連夜把她送走吧。”
“糊塗!”聽了夫人的話,柳丞相氣的一把拽回了自己的袖子,“你也知道聖旨已經下了,已經沒有任何餘地了。如煙一進宮就給了從四品婉儀的位子,已是東越開國以來第一例,給足了我們麵子,況且抗旨不遵是死罪,要滅族的,你我又有幾顆腦袋夠砍的?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你我也隻得認命罷了。”
聽到這兒,柳如煙知道一切已無可挽回,她怨,怨皇上,怨父親,怨這個皇權至上的社會,為什麼一點選擇的機會都不給她就這樣定了她下半生的歸宿,同時,她又不怨,因為她心裏明白,這一切都是必然的,她柳如煙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進宮,要麼死,可是如果死了,隻會招致柳霄呈和禹順的恨,於國不利,那麼就隻有進宮一途,因為把她嫁去別家,禹順和皇後總能再想辦法,可是一旦進了宮,就成為了他父皇的女人,他永遠都無法再覬覦,自然也無法再聯姻。而對於柳霄呈而言,既然自己女兒做不了太子妃,那麼與皇上聯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也算是安撫了老臣之心。想到這兒,柳如煙已經死心了,不再流淚,她側過身子,輕輕的說道:“父親,母親,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果然,柳如煙不再哭鬧,隻是整個人放佛失去了生氣,就像是一個精致的布偶娃娃,一整天也說不上一句話,隻是一個人靜靜的發呆,默默的流淚。柳丞相和夫人雖然心疼,但是也明白心病還需心藥醫,根本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在每天歎氣之餘忙著為她準備入宮事宜。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明天就是柳如煙進宮的日子了。令柳如煙失望的是,在這半個月裏,她並沒有見到太子禹順的身影,也沒有再聽到什麼關於禹順的消息,或許禹順跟她一樣都已經認命了吧。雖然明知道就算兩個人相見也是無話可說,無事可做,可是她就是感到非常失望,或許在潛意識裏她還是希望那個堅定的說要娶她的男人可以再抗爭一下,可是什麼都沒有,那個男人最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毫無消息。
傍晚,柳如煙一個人默默的坐在窗下發呆,這些年與禹順相處的點點滴滴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的腦中閃過,尤其是他們最後見麵的那一天,柳如煙幾乎能清楚的記得他們每一個的動作,每一句對話,想到這兒,眼淚不由得又流了下來。
“如煙,以後進了宮,你若還是這個樣子可如何是好啊?”柳夫人一進門就看到柳如煙在窗下默默流淚,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如煙,娘親知道你心裏難過,也知道我說的話你現在不想聽也聽不進去,可是女兒啊,你知不知道,你明天就要進宮了,進了宮你就是皇上的女人,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女人心裏想著別的男人呢?尤其那個人還是九五至尊的皇上,他的一句話可能就把你打落塵埃,從此再難見天日。”柳夫人說著也禁不住留下淚來。“太子看著是好,可是在他的心裏畢竟是皇位最重要,看著你這些日子的樣子我就在想,如果他肯放棄一切帶你走,那我和你爹爹寧可頂著殺頭的罪名也成全你們,可是太子他又做了什麼?他甚至都沒來看你一眼。”
“娘,你別說了,我都明白,隻是我難過啊!”柳如煙聽到這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撲在柳夫人的懷裏大哭起來。
“我的兒啊,你能明白就好,娘親隻想跟你說,為了一個這樣的男人把自己毀了不值得,你畢竟隻有十六歲,人生才剛剛開始。這些年,你一直都是娘親的好女兒,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稱,是娘親的驕傲,入宮也是必然之理,隻是之前想著是嫁給太子,沒想到…。。唉,不過是命罷了。”柳夫人拉著柳如煙的手,把一個金鑲玉的鐲子套在了柳如煙的手上,“這是娘當年的陪嫁,是幾代傳下來的,據說可以保佑平安如意,明天你就要進宮了,以後我們母女再想見麵就難了,現在娘就把它送給你,希望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自暴自棄,娘不指望你能成為皇上的寵妃,光耀門楣,隻希望你能在宮中平安到老。”
晚上,柳如煙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裏一會是禹順,一會是柳夫人的話,難以入眠,一直到二更的時候才在安息香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睡著。突然,她驚喜的發現禹順就坐在自己的床邊,溫柔的看著她。“太子,你怎麼來了?是要帶我走麼?”柳如煙一下子坐了起來,拉住了太子的手。
“對,我是來帶你走的,什麼太子,什麼皇位,我通通不在乎,我隻想要你。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我們一起走吧。”太子拉起如煙就往外走。兩人一路跌跌撞撞,誰知剛走到院子裏,就發現院門口燈火輝煌,柳丞相和柳夫人以及柳家的一眾老小都跪在地上。李公公正在大聲審問:“最後再問一遍,柳如煙在哪裏?再不說,讓你們全部人頭落地。”說著,就有劊子手拿起手中的大刀向柳丞相和柳夫人身上砍去。
“不要啊!”柳如煙嚇得大喊。
“如煙,你怎麼了?”柳如煙睜開眼睛一看,身邊並沒有禹順,也沒有什麼李公公和劊子手,柳夫人正在焦急的看著她,原來,隻是做了一個噩夢。柳如煙一身是汗的坐了起來,拉著柳夫人的手,“沒事,娘,我隻是做了一個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柳夫人坐在柳如煙的身邊,“如煙,你自己要振作些啊。”
是啊,如今自己已經沒有選擇了,自己再這樣任性下去是會連累父母親族的,這個夢讓柳如煙徹底的醒了過來,“放心吧,娘,這次我真的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