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說書人的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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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歹說,秦觀總算是說服了朝孤衝借兵,但開渠做水利並不是隨意看看書就有了,源頭是哪裏,渠往哪裏引,哪裏不方便挖渠,等等等等,都是要考慮的。
但好在朝孤衝曾請了一位叫宋應的先生,這位先生通曉地理水利,交給他應是不成問題。
但秦觀卻為另一件事犯了難。
那日為了說服朝孤衝借兵挖渠,靈機一動想出了曾在書上看過的水車,但秦觀卻並不精於工事製造,水車也隻是見過大體是什麼樣子,
就算找到精於製造的木匠,沒有圖紙也是不行的。
秦觀愁得頭發都白了幾根。
再加上城中饑民眾多,遞上去審調救災的折子遲遲不下,更是讓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做起。
這日秦觀與陳師爺在後院書房中翻找水利書籍,忽然就聽見外麵一身巨響,接著闖進了一個人。
隻見這人從臉側到下巴都是濃密的胡子,生得五大三粗,看起來煞是嚇人。
秦觀卻見過他,是朝孤衝身邊的副將,叫鄭佛。
拱一拱手,秦觀將他讓入上座。
鄭佛大咧咧往哪兒一座,直接抱怨起來:“你這衙門是真窮,我本想讓人喊你一聲,結果一個人也沒有,這門也破破爛爛,我一推就倒了。”
幾句話,就把自己踹壞了衙門大門的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秦觀苦笑。
鄭佛從袖中掏了半響,掏出本冊子來,說道:“將軍叫我帶這個給你。”
秦觀接過打開一看,發現竟是水車的圖紙,連細節都畫得清清楚楚。
“將軍說像你這種愚昧書生想必想也不懂農務,便叫了宋應先生畫了這個。”
秦觀想這朝將軍事兒辦得地道,就是話說得實在不好聽。轉念又想這宋應倒是個人才,不知道朝將軍怎麼把他招攬到身邊的。
還未細想,鄭佛又說:“朝將軍又讓人運了五十石糧來,不是軍糧,是朝將軍自家倉庫裏的。”
秦觀還未來得及謝,又聽鄭佛說:“不白送,明年若是豐收了,還給朝將軍,還要有一成利。”
這糧解了燃眉之急,秦觀自然不會說什麼,因秦觀這裏沒衙役,鄭佛還留了一隊兵在這裏幫他看守糧食發糧。
雖來到平樂縣一切都棘手,但好在朝孤衝多有照拂,好歹能熬過去。秦觀每日忙著征募民夫,木匠,處理縣務,還要不時去查看水利進度,
忙得腳不點地,但因朝孤衝抽調的部分年輕力壯的兵力,再加上本縣也有年輕勞力,好歹在春耕前,平樂縣大半都能便利取水,連之前那個貫穿全縣還不時幹涸見底的樂河都滿了上來,不再黃澄澄的可以淘出泥沙。
春耕快到,朝孤衝派人送了種子來,又幫了秦觀一把。
轉眼入夏,平樂縣已是不同往年的欣欣向榮。
縣衙內院是秦觀住的地方,府衙內又進了的四名衙役,比起其他縣,是寒磣了些,但好在平樂縣民風淳樸,甚少雜事,又有朝孤衝鎮著,與上麵官員往來不多,
再加上秦觀自己有書童秦青照顧,也不顯人手局促。
這日傍晚,秦觀躺在府衙納涼,手裏捧著一盅綠豆湯,閉眼微微微小憩。
外麵傳來通報聲,竟然是朝孤衝來了。
秦觀立刻將手中的碗放下,出門迎接。
朝孤衝這次來穿了一身鴉青深衣,長發束起盤好,比起戎裝少了一份肅殺,多了一份儒雅,腰部配了一把劍,不像個將軍倒像個行走江湖的俠客。
將朝孤衝迎了進來,秦觀於下首立著,二人聊了些雜事。
譬如平樂縣今年似乎會有好收成,水利的修繕。
朝孤衝忽然話鋒一轉,問道:“秦大人覺得宋應此人如何?”
秦觀腦海裏浮現起此人的相貌,年紀不大,一把山羊胡子,看起來倒也睿智。
“是個人才。”
朝孤衝笑道:“比你們這些迂腐書生有用多了。”
這話說得一點都不給麵子,秦觀也隻能尷尬地應是。
“宋應是前朝宋瑜宋太傅家的三子。”
秦觀一愣,想起宋瑜因是忠心耿耿的前朝遺臣,一家早已被現在的蕭帝殺的殺,流放的流放,不知怎麼還會有個三子在朝孤衝身邊。他更不明白的是,朝孤衝為什麼要說這個。
朝孤衝卻沒有繼續讓他想下去,隻是道:“今年收成之後,秦大人還欠我五十五石糧。”
一提這個,秦觀就把宋應的事拋之腦後,想著東扯西扯,原來是來討債的,這才入夏不久,也討得太早了。一邊在內心吐槽,一邊笑道:“一定的一定的。”
轉眼天黑下來,秦觀也不好把朝孤衝往外趕,讓書童多加了兩個菜,又去收拾了客房出來。
夏季潮濕,多的被褥也未曬過,摸起來有些澀手,還有股黴味,想必躺進去也不好受。秦觀有些歉意,朝孤衝倒不是很在意,說道:“打起仗來幕天席地的,
哪兒有這麼多講究,天色不早,秦大人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次日一早,秦觀因外頭喧鬧比平日早起了半個時辰,打著哈欠走出去,看見朝孤衝在不大的院子裏練武。
初夏早晨還不是太熱,朝孤衝去半裸著上身,汗水一道道滑了下來,幾個衙役在邊上叫好,連秦青這種沉默寡言的兜在邊上笑著拍手。
秦觀一邊內心瘋狂吐槽打雜耍的打到衙門來了一邊非常捧場的叫好,朝孤衝見秦觀披著衣服起來了,便收了劍向他走來。
朝孤衝因為練武,身材非常好,寬肩窄腰,秦觀想著自己的小身板兒,有點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