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說書人的故事（一）
    第二日收了攤子，柳年又摸進了巷子，木梳一見他眼睛便亮了，柳年故意賣著關子不往下講，木梳立刻狗腿地捧了酒上去。
    於是故事繼續了下去。
    秦觀膽大包天的想法便是問守邊將軍借兵耕種。
    平樂縣北邊荊城便是邊塞要地，守城的將軍叫朝孤衝，是前朝降將，一直駐在荊城，很是驍勇，守在北邊與楚國有些小爭端，但幾次打下來，北邊楚國也不再犯。荊城本也是平樂縣的地方，
    但前幾任縣太爺都惹不起這尊大神，朝孤衝帶著那些兵盤踞在邊，成了三不管。
    打定主意，秦觀便不顧陳師爺的阻止隻身趕往荊城。
    趕到荊城用了六天有餘，一路風塵仆仆。
    進城門時迎麵遇上一人隊，為首銀甲披身，駕著馬疾馳而來，險些將秦觀掀倒。
    秦觀看著那些人，想這朝將軍治軍似乎不嚴，城內還能這樣騎馬。
    到了將軍府，遞了拜帖，門房處的人卻告知他朝孤衝有事出了城，要見他怕是四天以後了，秦觀忽然想起剛剛出城的一隊人，想為首的是朝將軍，那真要後悔剛剛沒有攔住了。
    在城中盤桓四日，秦觀到處逛了逛，荊城內似乎比平樂縣府看起來還好些，雖不繁華，但路上陸陸續續有些攤販，百姓似乎也沒有平樂縣府內那種麵黃肌瘦的樣子，秦觀甚至看到一條不知從城外哪裏挖起貫穿全城的河。
    四日後，朝孤衝返城，秦觀終於見上了這位將軍的麵。
    秦觀打量著這位將軍，果然是那日城門口見到的那位，麵容堅毅俊朗，神色肅穆，自帶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朝孤衝看著他：“這位是新來的縣令？”
    秦觀一拜：“朝將軍，下官新來平樂縣，來拜見您是理應的，但下官此來，還有一件事。”
    朝孤衝頷首：“想必不是什麼好事。”
    秦觀斟酌著問：“近來荊城還算太平吧？”
    朝孤衝斜睨他一眼：“荊城太平了好幾年了。”
    秦觀拱了拱手：“大將軍勇猛難擋，自然鎮得住。”
    朝孤衝不耐煩聽他恭維，說：“有事隻說吧，鎮不鎮得住我自己知道。”
    秦觀見他如此直接，也隻好開口：“平樂縣水利不便，一遇旱年便餓殍無數，下官想在明年春耕之前挖出能通各處耕地的渠用來灌溉，但人手必然不夠，想問朝將軍借兵開渠。”
    語畢，秦觀便向朝孤衝深深跪了下去，“此乃利平樂縣世世代代之舉，雖然借兵狂妄了些，但下官還是希望朝將軍能同意。”
    朝孤衝半響未應，秦觀也未敢抬頭，額頭貼在冰冷的石磚上良久。
    過了好久，朝孤衝說：“你可知道擅凋守兵，會有什麼後果？”
    秦觀依然埋首跪著，“將軍，我這幾日在城郊見到軍隊屯田。便打聽了一下，荊城原本也無河，時常荒年，但將軍來後從樂陽縣挖了一條河進來，從此才有良田，想必將軍也是愛惜百姓的人。”
    這倒是實話，長居荊城，要屯田養兵，荊城鄰進樂陽，朝孤衝便派了人挖了整整一年才引了水過來。
    但朝孤衝也不打算就此答應，便問：“離春耕還有三個月，就算我借了兵給你，想必也來不及了。”
    秦觀馬上說：“並不要將渠到處引到，有些地方隻要挖一些深壕，用水車運水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