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有客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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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染眼看著秦雲崖離開屋子,他又讓屋中其他的人退下,隻剩下他和白薇卿兩個人。一個靠在床頭的欄杆上,另外一個站在屏風前麵,中間隔了一段似乎走不過的距離。
“公子想必已經知道薇卿的母妃是誰。”
“嗯。”
“厲太後善妒,先王當年獨寵我母妃,以至於到了想要廢後新立的地步。現在的厲太後,也就是當年的越王後靠著一眾老臣力保才沒有被廢。”白薇卿很平靜的說著,仿佛這些事情都與她沒有多大關係。
林墨染安靜地站在原地聽著,目光攏在她周圍但是心中明了自己是看不透這女子的。
“我母妃身懷六甲之時便中了蝶變,所以這毒自我出生之日起便就有。發作於我幼年,將成於我少時,必毀我於妙齡。”白薇卿輕輕的抬起手,眼看著手腕上那即將成型的蝴蝶型紋路。
白薇卿麵容覆在青玉麵具之下,唯露出的嘴角能夠顯出她一星半點的表情,但現在也完全是一副平靜樣子。
林墨染向前走了幾步,問道:“蝶變可有解法?”
白薇卿搖頭。
“秦雲崖……”
“請公子恕罪,關於雲崖師兄的事情,薇卿斷不能說任何一句。”白薇卿抬頭偏過目光來,“所以,就請公子莫要再問。”
“姑娘怕我對秦雲崖不利?”
“薇卿隻是希望這事情結束,雲崖師兄能夠抽身離開是非之地,從此縱馬江湖,一世逍遙。”
“那麼,姑娘自己將如何打算?”
“此生事了,隨遇而安罷了。”白薇卿揚起笑容來看著林墨染,明眸之中目光流轉,全然不在意。
兩人正說著,忽然聽見門口有人來回道:“公子,外麵來了一隊人馬。”
“什麼人?”
“說是溧陽城中的衛軍。”
林墨染與白薇卿對視了一眼,白薇卿低聲道:“溧陽城的衛軍向來負責的是城中安全,職責和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選擇此時前來,不知道是否是起了防備之心。”
“出去一見便知。”林墨染說完轉身就要出去,卻聽見身後衣料聲音簌簌,轉了頭看時,白薇卿已經掀開身上錦被勉力坐起來。
三步兩步走到床邊,林墨染的手搭在白薇卿肩頭:“你身上還沒好,起來做什麼?”
白薇卿看了一眼他的手道:“薇卿心中總覺得衛軍來的蹊蹺,心中不甚放心。”
“便是不放心,亦有我在,你隻安心養著就是。”林墨染的手並沒有拿開,她肩頭的骨咯著他的手掌心,略有些微的疼。
白薇卿怔愣了一下,隨即輕輕搖頭笑道:“公子不必將薇卿看得如此弱不禁風。此番隻是引子引動了蝶變,並非實實的發作起來,故而歇息片刻也就是了。”
“定要去?”林墨染見勸不住她,開口問道。
白薇卿頷首:“薇卿不會拖累公子。而且在這溧陽之中,薇卿到底還是公主身份,便是有什麼事情處理起來也容易一些。”
“好。”林墨染頷首應了一聲,俯下身一把將白薇卿打橫抱在懷中,轉身就要往出走。
“公子!”白薇卿驚呼了一聲,然而林墨染並沒有停住腳步。不得已白薇卿隻好掙紮了一下,卻換來他手臂用力,將她緊緊地貼在自己胸口上。
“不要亂動。”
“公子,這……”
“無妨。”
“於禮數……”
“無礙。”
白薇卿兩次張口都被他給擋了回來,一時竟是找不到借口推脫了。對於一個全然不在乎這些虛名東西的人,除非是自己不願意,否則豈有辦法阻止他?
可是,白薇卿住了口,任由他抱著自己一路沿著長廊離開後院往前廳去了。
一路之上,所有的人都侍立在一旁給他們讓開路,每一個人都低眉順眼,麵上恭敬,絲毫看不出驚訝和好奇來。仿佛他們久已經如此親密,仿佛事情本就該是這樣的。
白薇卿僵硬著身體不敢放鬆,臉上的紅暈絲毫沒有因為這些人的視而不見減退些許。她隻是將頭別開,臉對著林墨染寬厚的肩膀,餘光之中看得見他下頜利落的線條。
忽然,在月門的地方,林墨染停了下來。月門的地方站著幾個衣帽周全的小廝,手中拿著鋤頭花剪之類的東西,像是要過去修正後院的花叢。這幾個小廝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下不說話,手規規矩矩地垂在身體兩側。
“你該早些低頭。”林墨染冷聲開口,突兀地說了一句。
白薇卿驚訝地看著林墨染,又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麵前的小廝。所有的小廝之中,唯有一個人豁然抬起頭來,驚恐地看著林墨染。
他隻是微微露出驚訝神色,然而那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想不到竟也沒逃過林墨染的眼睛。
已經不需要林墨染說什麼了,白薇卿隻覺得一道黑色的人影閃了過去,繼而那抬頭的小廝身邊出現了一個人。黑衣蒙麵,身形修長,貼著小臂之上一把鋒利匕首,刃上銀白,脊背烏黑。
林墨染沒有繼續停留,隻是往前走著。白薇卿一直回頭看著那一堆人。黑衣人的手極為迅速的揮動了一下,方才那個抬頭的小廝還沒有倒下,黑衣人就已經不見了身形。
那小廝倒下的瞬間,周圍的人異常默契地將他的身體接住,抬著他往後院走去了。他的鋤頭有另外一個人接過來拎在手中,所有的一切都悄無聲息,仿佛不過是一副會動的畫卷。
“害怕嗎?”林墨染沒有回頭,但心中絕對清楚自己的背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腳步轉了一個彎,白薇卿便再看不見那些人了。
“屍體葬在院中花樹之下,怕是不穩妥。”白薇卿低了眸子輕聲道。
“隻掩藏這幾日。”
因為再過幾日,連整個越國都已經亡了,又有誰會在乎在這府邸中發現的毫無身份的屍體呢?
見白薇卿不說話,林墨染又問道:“可會害怕?”
“公子放心。”
林墨染聞言,隻是搖了搖頭,並不再繼續說什麼,抱著白薇卿徑直走到了前廳之中。
衛軍的首領在前廳之中手按著腰間寶刀,正在對著負責侍候的人問著什麼,抬眼見林墨染抱著白薇卿進來,先自愣了一下,而後方才過來見禮。
“末將李環參見公子。”
林墨染隻是點了點頭,徑直抱著白薇卿走到前廳中間的椅子前,將她輕輕的放下。而後他就站在白薇卿的身側,手攬在白薇卿的肩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身上。
李環暗自細細打量了一下白薇卿。她玉色的衣衫之上還能看見血跡,雙唇也蒼白而沒有血色。
林墨染淡淡道:“我妻子身體不適,大人有話請講。”後半句話林墨染並未出口,但李環聽得出,林墨染想要對他說,若是無事就請立刻離開。
“因為有人前來報信說有人行刺公主,末將得了消息連忙前來查探。”
白薇卿聞言柳眉微微一動,抬起頭來看了看身邊的林墨染。而林墨染隻是用手輕輕地拍了拍白薇卿的肩頭,似乎隻是一個習慣的動作,白薇卿並沒有理解是什麼意思。
於是,白薇卿直了腰身站起來,然而腳步還未踏出,肩頭一緊被林墨染給攬在了懷中。
“公子?”白薇卿悄聲道。
林墨染並沒有理會白薇卿的疑問,對著李環道:“確有此事,我也正打算去衛軍之中問一問,王宮腳下,越國都城,我妻子堂堂一位公主,竟然被人在家中行刺。這傳出去,未免太過笑話了。”
李環一驚,連忙道:“是末將疏忽,還請公子將那行刺之人交與末將。”
“大人能夠查出那人的來曆嗎?”白薇卿在一旁溫聲開口道。
李環看了白薇卿一眼道:“隻要是活人,末將定然能夠讓他開口。”
“若是我沒有記錯,大人在衛軍之中也五年了。”
“蝶公主好記性,末將在衛軍之中已經五年整。”
“五年之中辦過的案子不少吧?大小已經數百件了吧?”
“為國盡忠,護衛都城安危是末將的本分。”
“嗯,大人忠義可嘉。”白薇卿冷冷地笑了一聲,“那麼,如此經驗豐富的衛軍首領竟然不清楚刺客的規矩嗎?我既然還能活著站在這裏,大人又何必來問公子要活人呢?”
“這……”李環聞言怔了一下,竟一時無法接下話去,隻是支支吾吾道:“末將……末將……”
他話音未落,隻見門外又有一小廝匆匆跑到門口,看了一眼站在林墨染身側的白薇卿之後,便在門口站住,隻對著林墨染拱手低頭。
林墨染因著白薇卿遇襲,特地交代了下麵,任何人不得近白薇卿身側三十步,否則格殺勿論。
“說。”
“門外有禦醫來訪。”說著,那小廝雙手呈上名帖,卻不近前。
他的舉動著實奇怪,白薇卿疑惑地抬起頭來看著林墨染。林墨染隻是對那小廝道:“名帖不必了,讓那些禦醫進來。”
“是。”小廝將名帖放回到自己懷中,轉身便出去了。
“禦醫來做什麼?”白薇卿疑惑地自言自語道。
“很快就知道了。”林墨染用手輕輕拍了拍白薇卿的肩頭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