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六章 險中生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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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壓在院子中,廊下並沒有上燈,周遭的一切都隻能憑借身後屋子中透出的一點微弱光亮來看清輪廓。林墨染站在屋子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子。
    窗上映出幾剪影子來,都慌慌亂亂的移動著,看得人心裏煩躁得很。林墨染索性將目光移開,看著緊閉著的門扇。
    終於,兩扇門被一把扯開,裏麵大踏步的走出一個人來。他穿著絳紫色的官服,挽起來的袖口還沒有來得及放下,站在門口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像是在屋子裏麵憋悶了許久沒有喘氣。
    林墨染向前幾步迎上去,還沒有張口,隻聽那人道:“送信來的人呢?”
    “你救了她?”
    “送信的人呢?”
    “秦雲崖。”林墨染語氣之中微微有了幾分不悅。
    “她的性命不勞煩你操心,那送信的人呢?”秦雲崖盯著林墨染問道。
    “人已經押下,我自然會處置。今日的事情,多謝你了。”林墨染負手看著秦雲崖,絲毫看不出什麼謝意來。
    秦雲崖冷笑一聲,轉了身便要進屋去。林墨染跟著上前一步,問道:“她到底如何了?”
    “誤不了婚期。”秦雲崖的話方才落下,忽然聽見屋中一個侍女驚叫起來。
    “公主!”
    門口兩個男人的心頓時被這一聲驚叫拎了起來,再顧不得其他,徑直衝了進去。
    轉過屏風就看見白薇卿斜靠在床頭欄杆之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放在床沿的手無力地垂著,旁邊放著一條白色絹帕,上麵還帶著血跡。白薇卿雪白的手腕之上橫著一道傷口,血正從那傷口中溢出。
    “我才給你止了血。”秦雲崖氣惱地嗔責一聲,上前抓過白薇卿的手腕,轉手想著床頭小桌上麵就要拿止血散。
    白薇卿略微掙紮了一下,眼也不睜地回答:“他們大約不是想要了我的性命,那藥量倒也不大。”
    “蝶變本就是個要命的毒,他們隻需下了引子,不拘多寡你都會沒命。”秦雲崖握著白薇卿的手稍稍用力,另一隻手仍舊取了止血散。
    白薇卿不舒服地皺了皺眉,輕聲道:“我不明白,他們的計劃本該是殺了林墨染嫁禍給我,卻為什麼衝著我來?”
    “你以為如何?”秦雲崖隨口接了一句,頭也不曾抬一下。用手將瓶塞彈開,將瓶子裏麵的藥粉撒在白薇卿的傷口之上。“生將這傷口撕裂開,你倒也真下得去手。”
    “久已經習慣了如此,這些許疼痛倒也算不得什麼。”白薇卿毫無血色的薄唇揚了一下,“雲崖師兄,我也想不通這是為何。照理,即便是覬覦明堂堂主的位置,也不該連這幾日也等不及。況且……”
    “況且能找到那引子的豈是等閑之輩?怕是她身邊的人奉命而來。”秦雲崖取了新的絹帕給白薇卿將傷口包紮好,又看向一直僵立在一旁的林墨染。
    他與她如此親密無間,兩人對話自然而平和,絲毫沒有隔閡和疏遠。他竟是從來不知道,白薇卿也可以如此隨意的對一個人輕聲細語。林墨染脊背僵著,這裏分明是他的府邸,卻忽然生出了自己是外人的錯覺來。
    “你以為如何?”秦雲崖仍舊握著白薇卿的手,目光卻是看向林墨染。
    “雲崖師兄……”
    “此時斷言尚早。”林墨染平靜地開口道。
    白薇卿眼眸猛然睜開看向林墨染,她全然沒有注意到林墨染竟然也在屋子裏。隻是匆匆一瞥,白薇卿就將目光轉開,瞪著看過來的秦雲崖。
    秦雲崖微微一笑道:“總是應該讓他知道。否則,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你當如何?”
    “雲崖師兄,這是我的事。”白薇卿柳眉蹙起來,不悅地說道。
    “姑娘若是在我這裏出了什麼事情,怕是我也難逃幹係。”林墨染不冷不熱地回答,“既然薇卿姑娘是與我合作,自然該拿出應有的坦誠相待來。”
    白薇卿抿了抿唇道:“此事本也與當下的事情無關。我已經暗中著人放出風去,說她想要在我離開溧陽之後置我於死地。那些惦記著明堂堂主位置的人樂得可以坐享其成,此時隻顧相互猜忌,刺殺我的事情也就自然顧不上了。”
    “這一次的事情很明顯是衝著薇卿姑娘來的。”林墨染屈起食指點了點自己的眉心,“我護衛不周,倒也難辭其咎。”
    “府中來往之人眾多,又豈能人人都顧及到?公子言重了。”白薇卿勉力稍微直起身子來,扶著秦雲崖的手衝著林墨染微微頷首,“薇卿自己的事給公子添了麻煩。”
    “你既已經許我為妻,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林墨染眉宇間冷然,麵上不快神色比方才又多了幾分。“至於你身上的毒,蝶變,前因後果是否也應該一並坦誠相告呢?”
    他想要借著這次的事情了解眼前這個女人,即便知道其實並沒有多少用處,卻也想著要知道她過去那些他不曾參與的事情。
    白薇卿聞言不回答,隻是垂了頭靠在欄杆之上。秦雲崖仍舊握著她的手,五指收攏在她手上輕輕用力。
    白薇卿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怎麼?莫非薇卿姑娘有難言之隱?”林墨染眼看著兩個人所有的動作,冷笑了一聲。
    秦雲崖轉過頭道:“那些事情對於卿師妹來說……”
    “秦大人不覺得有些過分了嗎?”林墨染目光清冷地逆著秦雲崖的眼神看回去,秦雲崖心中一驚,竟好像是猛然被冰錐刺了心一樣,從心底裏麵冒出寒氣來。
    “過分?公子莫要忘了,若是方才沒有我,一刻鍾之間卿師妹便已經香消玉殞了。言及過分,隻怕公子這番疏忽更過分吧?”
    “雲崖師兄。”白薇卿用手握了握秦雲崖的手,悄聲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然而落在林墨染眼中,這無比的親昵更覺刺目。
    “時候不早了,秦大人便請回吧,不送。”
    “雲崖師兄且先回去吧。”白薇卿低了聲音對秦雲崖道。“這裏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如何處理?今日這事再有一次,你性命便就不在了。”秦雲崖長歎了一口氣,“卿師妹,你自己的性命可能自己用些心思?”
    “師兄。”白薇卿無可奈何地看著秦雲崖。
    秦雲崖沒好氣地站起身來:“罷了,從小到大,真是白跟你操心。”說著,秦雲崖走到林墨染的麵前,瞪著他道:“若你護不住她,還請知會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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