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鄉下與城市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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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次搬來C市,明玉是自己提出的要求。
她放棄了在小鎮上圖書館的工作,毅然決然的要與明生一起來C市,美其名曰爸媽你們要顧著上班,我可以為你們分擔家務還可以照
顧明生。蘇父、蘇母拿著沒轍,隻好應允了,讓她一同上來。
村子裏的人都勸她,那份工作多穩定啊,工資也不差。這工作還長臉,在小鎮上找個有錢人家把自己嫁了,無憂無慮後半輩子,還能
照顧上村子裏年邁的奶奶。
隻是她一笑而過。
18歲的明玉,已經會考慮很多事情。
她憧憬著大山外的大千世界,不願在一個落後的鎮子上過完一生——雖然她所認識的人淳樸、善良,但這些並不能過一輩子。
“這孩子,媽和你說話呢。”見明玉出神,蘇母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掌心。
“我聽著呢,就是覺著您在外八年了,這說話都變得不一樣了,比下家嬸嬸說話好聽多了!”
“是不是還想我打你?”蘇母故作嚴肅。
“媽,您說,您說。”明玉輕輕笑出聲來,挽著蘇母的胳膊,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鼻尖傳來一絲肥皂的味道。
“這一段時間你先在家裏幫忙家務,順便熟悉下環境。弟弟下周去學校報道,他剛上初中,這兒的師資又好,他一時半會兒跟不上
你就多多幫幫他。我們估摸著就弟弟的那性格,一個學期下來肯定能混熟一幫子人了,暑假他一個人在家我們也不放心,幹脆等到弟弟下學
期開學後,你再出去工作——別擔心家用,爸媽肯定養得活你們倆娃——”
說著說著,蘇母就覺得自己的肩頭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耳邊的呼吸聲也重了點。
扭頭一看,靠在她肩膀上睡著了。
蘇母將她放倒在床上,蓋上被子,輕手輕腳的走出門,熄了燈。
動靜消失後,原躺在床上睡著的明玉張開了眼睛,漆黑的夜色裏,她的眼珠是明亮的琥珀色,暈染著水汽朦朧,似是藏著無數的心
事。
明玉咬著下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什麼照顧生弟,不過是她為了上京的借口,父母卻不得不考慮所有的事情,她這一次的決定,是不是真的讓父母覺得無從安排她,
變成了他們的負擔?
夜長夢多,對於明玉來說,夜長思慮的事情也越來越來。
繁重的思緒讓她連何時入睡何時清醒都分辨不清楚,隻是再一次睜開眼睛時,微弱的晨光已經穿過了窗簾,照亮了她的床邊。
明玉披了件線衣起床前去上廁所,掀開簾子時,看見了蘇母的身影。
“媽——”
蘇母似乎是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了,猛地回頭,臉色有些灰暗,“你怎麼起來了?”
“我去上廁所,”明玉止不住打了個哈欠,腦袋仍有些昏昏沉沉的,“爸呢?回來了麼?”
“哦,趕緊去吧。”蘇母衝她笑了笑,轉過身不動神色的擋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東西,“我出去趟,飯錢我放桌子上了,你們中午出
去隨便買點吃的。”
“好。”
明玉困得不行,對於蘇母的答非所問沒有在意。
但是——
明玉沒有想到,今早這匆匆一麵,成了她們母女的最後一麵。
直到當天晚上,警察敲開他們家門。
“請問你們是蘇泊的家屬嗎?”
“對。”明玉沒有問出你們是誰這句話,前來的兩個人一身警察製服,帶著警帽,麵色凜然,但明玉仍是心有防備的沒有完全打開
門。明生雖然愛鬧騰,但也隻是在家人麵前,實則怕生,此時躲在她背後,不聲不吭的瞪著眼睛看門外的兩個警察。
“我們是C市渡城區的警察,我叫梁則,這是我的證件。”方才問話的警察亮出他的證件,“可以開門讓我們進去麼?我們有幾個問
題需要你們協助回答。”
“這樣我們也可以回答。”明玉將門打開,但仍站在門口,擋住他們。
站在梁則身邊的警察嗤笑了聲,不小心笑出了聲,梁則扭頭瞪了他一眼。
明玉將這些全部看見眼底,隻當他們這是在看不起外來打工人員而已。這些蘇母早就和她說過,明玉雖早已有心裏準備,但一個女
生被這樣對待,心裏有些氣憤。
“請問有什麼問題?”
梁則從口袋裏拿出五寸照片,舉到他們麵前,“請問照片上的人你們認識麼?”
照片上的男人戴著安全帽,模樣憨實,身材有些發福,臉曬得黝黑,隻是照片上笑的格外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