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拾柒 螢火之光 中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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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多喜歡他?”
    “不比你對景沐陽的少。”
    “這樣嗎?”
    你以為黑暗中的螢火蟲是什麼?精靈嗎?
    不,它們,隻是一種小型甲蟲。渺小到,你手指稍微用力,就會不複存在。
    已經不存在的東西,要怎麼保留呢?
    紀子洵頹然鬆開手,坐在地毯上,盯著景詡一動不動。
    “算了。”癱倒在地毯上,紀子洵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語氣居然輕鬆起來:“大不了,我就陪他一起。那小鬼一個人,會害怕吧?”
    “能救殷陌的人不是我。”景詡站起來,毫不猶豫一腳踩向紀子洵的臉。恨鐵不成鋼,心情十分不美麗:“是你。”
    “我?”紀子洵坐起來,問:“你說,我可以救殷陌?”
    “我從來不說假話。”
    “殷陌,殷陌有救了是不是?”他的小鬼,不會從世上消失了,對不對?紀子洵一躍而起,急急朝外跑去。他要回紀家,去告訴殷陌,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可以在一起。
    心裏的第三個數字還沒數完,剛剛飛也似跑走的紀子洵又出現在景詡門外。他不好意思的抓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問:“那個······我要怎麼才能救殷陌啊?景詡?”
    景詡想,自己為什麼不和紀子洵這個二貨絕交呢?然後他答非所問道:“紀子洵,你信命嗎?”
    都說每個人的姻緣從出生就已經注定。月老會用紅線纏住你小指的一端,紅線的另一頭,纏著你的姻緣。那人也許就在你的身邊,也許和你相隔萬水千山。但隻要有這根紅線在,兜兜轉轉,你們總會遇見。
    誤會。不解。爭吵。離別。
    你們總會相逢,你們總會遇見。
    當紀子洵狼狽不堪的站在自家庭院裏,看見殷陌笑著向他招手。紀子洵想,他開始信命了。
    而那人,在麵對殷陌時,又怎麼下得了手呢?
    一場大雨來得毫無預兆,連下一天一夜,天空依然陰雲密布,沒有絲毫轉晴的意思。屋子裏燈光昏黃,景沐陽麵前的案幾上,瓷碗裏的粥還在散發出幾縷白色熱氣。
    景沐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記得睡去前是黑夜,醒過來後仍看不見半點天光。
    “小叔叔?”
    “把東西吃完再說話。”景詡並不抬頭看他,手指轉的飛快,不知要把紙張疊出什麼模樣來。
    窗外雨聲滴滴答答,案幾上的瓷碗已經空空如也。一支黑色鳶尾花出現在景詡手中,那不過是由紙疊成的花朵,看起來卻比庭院裏盛放的花朵還要美麗。
    “總是這麼心軟,會輸得一敗塗地啊,沐陽。”手指點點少年的眉心,景詡輕笑:“去吧,在天亮以前,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景沐陽呆呆的,景詡的話,他是沒聽懂,還是不想去聽懂?
    “我隻等到天亮。”景詡起身離開,帶有潮濕氣息的風被他關在門外,紙疊的鳶尾花就擺在景沐陽觸手可及的地方。
    我,想要做的事嗎?
    雨夜的空氣似乎略顯沉悶呢,是該去做些事情沒錯。
    雷聲大作,屋子裏的燈閃了閃,最終熄滅。青年匆匆下樓,高聲質問宅子裏的電工在哪?怎麼還不快去整修電路?他一路繞著樓梯步下,宅子出其的安靜,除了大廳牆壁上掛鍾的滴答聲,一下一下,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他買下不久的宅子,怎麼會,一個人影都見不到呢?司機,管家,傭人,一個人也沒有。青年穩穩神,腳步已經踏下最後一介樓梯。
    偌大的客廳裏,複古的沙發上,有人背對他而坐,背影在黑暗中模糊孤寂。
    “你是什麼人?”青年出聲問道。宅子裏有專門負責安全的人在,這人如果不是宅子裏的人,又是怎麼堂而皇之的坐在這裏?
    “你到底是誰?”
    “我?”沙發上的人發出一陣笑聲,而後輕輕問:“你不認識我嗎?”
    “我一直一直,都忘不了你呢。而你······”那人慢慢向青年走來,嘴角噙著微笑,聲音在黑暗中嘶啞刺耳:“怎麼能忘記我呢?哥哥?”
    “哥哥,我還記得,你把刀刃送進我的心髒時,有多疼呢。”
    “那種全身血液冰涼,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
    “哥哥,你怎麼能夠忘記,是你,親手把我埋在漆黑無比的地底?你知不知道,被花根纏繞住身體的感覺?對了,還有無數蟲子,一口一口,將你的血肉啃噬殆盡。”
    “呐,我的哥哥。這一切,不是你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青年臉色煞白,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麵前的影子。渾身止不住顫抖,青年不禁向後退去。
    緊閉的窗戶被呼嘯而來的風吹開,那風吹在青年的麵頰上,潮濕,陰冷。
    “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裝神弄鬼的把戲?你潛進我家,究竟為了什麼?錢?”
    青年也曾聽別人說起,最近的盜賊為了錢,什麼樣不可思議的事都做得出來。
    “我不知道你從哪裏聽來的這些事,不過如果你要錢······”
    話還沒說完,那身影便笑了:“錢?你當真以為,錢能換來一切嗎?我的哥哥?”
    “哦,我差點忘了,正是因為錢,哥哥才會殺掉我吧?”
    青年平複好呼吸,而後問:“你······你是殷陌?”
    “哥哥想起來了?”
    青年點頭,再也沒有先前害怕的樣子。
    他是殷陌的哥哥,殷家的養子。在殷家數十年,挨過養父的打,挨過養母的嘲諷。總算蒼天有眼,那對偽善的夫婦在一場事故中離世。他們留下的遺囑中,沒有屬於他的一分錢。沒錯,一分也沒有。
    “我有什麼錯?”不過是得到自己應得的。青年歇斯底裏起來“殷陌,怪就怪你,如果你不出生,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你已經死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也好。”青年的笑聲陰然,他摸索著找到壁爐上裝飾用的古劍,道:“我既然殺了你一次,也不會害怕,再殺你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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