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長辭身邊的床鋪是空的，除了一床的淩亂之外什麼都沒有。
    不知為什麼有點失落，長辭抓起被子，輕輕嗅著，上麵還有他身上的味道，很淡很淡的香，惹人迷醉。
    長辭苦笑著，他隱約覺得自己已經有點回不去了。
    起床更衣，洗漱出門，想要去找找紅衣，想問問他身體的情況，卻怎麼也找不到他的人，就仿佛從山莊裏麵消失了一樣。
    到後院去，溫爾還在，那樣的話紅衣應該沒有走遠，他不會丟下溫爾的。
    那他。。。。。。長辭不覺有點慌了，是不是出事了，還是他無法麵對自己或者是根本就不想見到自己……
    我真是……
    要是當時自己注意一點沒有中飛鏢，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他第一次如此覺得後悔異常。
    出了門，在風月樓問了一圈都沒有見到，仿佛這個世界突然就沒有了他的音信。
    難道他，出事了嗎？
    長辭的心突然顫了一下，不行，他要馬上找到紅衣！
    “長辭！”長辭剛出風月樓就被恰巧經過的東和喊住，“你怎麼呢？走得這麼急。”
    “紅衣不見了，紅衣他……”長辭不想再說下去。
    東和看得出他的為難，問：“若是旁人，你會這麼著急嗎，你能告訴我，你對他動的是什麼心思？”
    “我……不知道。但是這次我要負責。”
    東和也約莫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麼，長歎一口氣，“隨你自己的心意吧，我也留意去找找，你看看他還有什麼可去的地方。”
    可去的地方？長辭突然想起，那個紅衣曾經住過的宅子。
    他一路奔向郊外。
    小徑依舊幽幽，幾月不曾清理的宅子附近的雜草已經長到了牆頭那麼高。宅門鐵環上似有人觸摸的痕跡。
    長辭一陣驚喜，想必紅衣就在裏麵。
    他推開門四下尋找，卻處處無人，裏麵的家具，擺設都有被人剛剛用過的痕跡，可就是找不到他。
    也罷，雖然這件事是被人下藥所導致，但是你應該不想要見到我吧。
    他聽到房裏有人聲。
    他將懷裏所有的銀子掏出來，放在四角方桌上。
    “你走的時候匆忙，這些錢你應該需要，溫爾我會照顧好的，你不用擔心，下午我會再來，再給你帶一點錢財和藥物。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回山莊找我就行。”
    說完話，他走了出去。
    看他離開，紅衣才緩緩的從內間裏麵走了出來。
    他的身子還沒好，走路走的極其緩慢，每走一步，那個地方就傳來刺骨的疼痛。
    他不怨也不恨長辭，他隻是不想要見到長辭。他不想他因為這件事對自己好。他不想被任何人施舍，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就好。
    他扶著木桌的邊緣，緩緩的坐了下去。
    隻不過他沒想到，長辭去而複返了。
    “紅衣！”
    他本來打算離開，但是他放心不下他一個人住在這裏，何況他還有胃病，他如何去找吃食，他如何照顧自己。
    “你，你怎麼回來呢？”紅衣起身一步步的向後退。
    長辭上前攔腰抱起紅衣，走出了宅子，將他帶到一處幽僻的宅院。
    “這裏是我之前買的一處宅院，靠近長安卻又格外的清幽，裏麵隻有一個啞奴日日打掃。”他將紅衣放在床上，褪去他的衣服，又打來熱水，為他清理傷口。
    紅衣想要躲開，卻被他拉住，讓他不要動彈。
    他細細的為他清洗，每一處都沒有放過。
    “那裏……我自己來。”
    長辭並沒有理睬他，而是一如既往的清理，也不管那裏髒不髒。
    春季的天氣還是有點冷，長辭吩咐啞奴去取了冬日用的炭火，放在屋子裏麵，又讓啞奴去煮了一些白粥。
    他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又一點點的將白粥喂到他嘴裏。
    “不用我自己……”
    “我來吧。”長辭將滿滿一勺粥喂到他口裏，“這幾日吃點流食，等過些時日我再給你弄些好吃的。”
    紅衣吃了一口，眉頭皺了起來。
    “怎麼？燙了嗎？”
    “不是，我隻是不是很喜歡白粥的味道。”
    “我去加點糖吧。”
    “不用麻煩了。”
    長辭還是吩咐了啞奴去拿糖，看著紅衣一點一點的吃了下去。吃完後又讓他睡了下去，給他輕輕的蓋上被子。
    “你睡吧，我會一直守著的。”
    突然一陣暖意襲上了紅衣的心頭，這麼多年第一次有人這麼照顧自己。
    他曾經說過，希望被一個人無限度的寵愛，哪怕隻有一天就好。
    現在這樣，算嗎？
    “昨晚的事不怪你，你沒必要……”
    “但是，傷到你的人是我。”
    紅衣沉默著，乖乖的喝掉他喂來的粥，長辭喂的每一口都是不冷不燙，帶著絲絲的甜味。
    “對了”紅衣突然想起了什麼，說：“你和我的內力都不算低，能讓你和我都……得藥一定很少見，我後來查過那個飛鏢，上麵的藥是迷情花和秋然草，這兩種藥都不是南連所產，是苗疆的秘藥，而今有人將這個弄到了長安，就一定有線索。”
    長辭默念著：“迷情花，秋然草，你有頭緒嗎？”
    “說不清，我隻是很好奇這個人也不是想要殺掉你我，卻給你我下了藥。他是怎麼知道我會在你房裏的？”
    長辭努力回想先前的場景：“你和我寸步不離不是隻有你我知道的嗎？”
    “確實，那天說這個的時候，連東和也走了。”
    “那麼，”紅衣想了一下，“下人呢？有沒有可能是下人偷聽，或者是外麵的人偷聽？”
    “如果是外人進入青流山莊，你和我不可能不會發現，而且他怎麼知道我們在商量這件事，隻有可能是清流山莊的下人。我的下人都是從家中帶來的，都是我從小就在身邊服侍的，不可能輕易被別人收買。”
    “我身邊隻有采清一人，采清那天被我吩咐出去買東西，她也不可能在山莊裏麵。”
    “這樣，是誰呢？”
    紅衣突然想到一件事，說道：“你忘了，還有一個人在山莊裏麵。”
    “吹衣？”
    “吹衣現在連起身都做不到，不可能是吹衣，可是吹衣身邊不是還有一個侍女嗎？”
    “銀屏？銀屏是雲雪宮宮主賞給吹衣的，跟在吹衣身邊多年，怎麼會？”
    “你不覺得雲雪宮才引人懷疑嗎？這場武林大會，還能有實力繼續爭武林盟主位子的人中，就有雲雪宮宮主，如果是她通過銀屏知道你我在一起也並不是不可能。隻不過，他為什麼不用毒藥將你我毒死，而是……”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查出那些藥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