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他奉命來到鳳天宮伺候那位年僅五歲的三殿下。
    “小六子啊，雖然不知你究竟是哪一派的人，不過既然你現在是本宮身邊的狗，那就得乖乖地啃自家的骨頭才好。切記了……本宮最討厭的，可就是吃裏扒外的東西了。”
    等待他的，便是那居高臨下的視線，冰冷且帶著血腥。長著漂亮的小臉，臉上浮現的是天真可愛的笑容，眼中卻是那狠辣的警告。
    他是衛總管身旁最得寵的宦臣，年紀雖小，可即便是許多宮裏的妃嬪娘娘也要給他幾分麵子，然而這位殿下，第一次見麵，卻將他稱之為狗。
    可悲的是，他會感到懼怕，對這麼一個五歲的小娃娃。
    “小六子遵命。”那時他隱隱感覺到，他似乎來到了一個不該來的地方。
    可僅僅那麼一次，三殿下便一直是天真可愛的，即便聰慧紈絝，卻再沒有讓他感受過那如臨冰窖的寒意。
    三年前的初見，就好像小六子的夢，夢醒後，三殿下還是仰著小臉在天真地笑。
    如今，那一個滾字，卻讓他又想起了曾經那一幕。
    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小六子呆怔在原處，動彈不得。
    ……
    “二皇兄，我們去何處‘玩’？‘玩’了之後就會變聰明？”唐韶握著唐栩的手，笑意甜甜。
    唐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兀自說道：“‘玩’不會變聰明，可若你陪我玩，我便教你識字，教你武功。”
    唐韶終究還是不懂玩的意思，但他卻知二皇兄口中的‘玩’絕不會是捏泥人。識字會讓人變聰慧，那麼武功又是什麼呢？
    唐韶的疑惑傻傻地表現在臉上。
    “等你見了便會知道。”
    唐韶乖巧點頭，跟著唐栩走了。
    自此，唐韶與唐栩定下一個約定，唐韶陪他去‘玩’，他便給唐韶一本識字的書冊，教他認，甚至給他武功心法，讓他背習。
    時間，晃晃而過。
    一月了，丫鬟仆人們已有整整一月未曾在宮裏見到他們總是傻傻笑著的太子殿下了。而華寧笙，也整整忙了一月。
    忙何事？自然是關於賢妃，以及那幾月前被擱置的選秀女一事。
    “東晴，你覺得，本宮該留下賢妃嗎？”華寧笙把玩著手中的茶盞，茶葉的清香伴隨著徐徐縈繞的白霧飄出。
    東晴，出自相國府，是他那祖母身邊最為信任的丫鬟，自他成為鳳後，便也來了鳳天宮伺候。隻不過這一人不事二主，就不知這丫鬟心中如何想了。
    東晴安靜地在一旁替他研磨，盡管隻有二八年紀，一雙琉璃的眼中卻是深藏著這不少府門宮院中的彎繞複雜。
    “後主覺得，賢妃可有威脅？”東晴反問。
    華寧笙優雅地抬手抿了口茶，從容道：“有威脅又如何，沒有威脅又如何？這賢妃，還除不得。”
    東晴不解，說來，這賢妃除卻那膝下那兩位皇子，也沒有什麼特別駭人的背景啊……
    “能坐上貴妃之首的女人，可不是能小覷之人啊。”華寧笙雙眼眯了眯。
    此時此刻，若除去了賢妃，未免太引人注目了。若讓皇上因此對唐翼唐栩有了什麼失母的惻隱疼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