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晴還是不明其意，但見華寧笙不願多說，便也就安靜下來。
    “你覺得，茗香如何？”突然，華寧笙又問道。
    東晴轉眸想了想。
    茗香，相國府的下侍，一個膽怯卻也本分的丫鬟，怎會引起後主的注意？
    很快，華寧笙便給了她答案。
    “今夜將信送去相國府給祖母，相信她會明白怎麼做。”華寧笙輕勾唇，指尖夾起一封薄薄的信箋。
    東晴接過，暗自猜測，卻也沒猜出什麼別的。
    可也隻有華寧笙才知道，相國府之中，隻有那個茗香，那個在別院中給他送給一碗湯，且對他心懷眷慕的茗香，才能成為他在這深宮中的助力……
    華寧笙抬眸望向窗外，冷然一笑。
    祖母，聰明如您，該是知道如何做罷。
    “還有，這一封，交給將軍府。”華寧笙又拿起一梅印信箋，遞給東晴。
    東晴接過，再不問其他。
    若說茗香，她雖不解，但也知道茗香是相國府之人，但將軍府，又與這秀女之事有何關係？
    她突然覺得，她真的看不懂這坐在她麵前神閑氣定喝著茶的少年。
    是了，若說像誰，那一定是……
    相國府的那位主子，少年的親生父親，那個曾一度才驚天下的華鳴天。
    不過，可惜，天妒英才……
    ……
    待天色已晚，終於在忙碌了整整一月後，將秀女一事做好了決定，華寧笙才想起那時常在他身邊打轉近日卻未見身影的小家夥。
    “殿下呢？”合上書案，喚來小雲。
    小雲立在一旁，如實答道：“稟後主，是小六子帶著殿下去太書院了。”
    聞言，華寧笙眉頭一皺。
    幾時韶兒也喜歡去那太書院了？
    “這一月都在太書院？”
    思及小六子先前的告知，小雲斂眸，“是。”
    華寧笙放在小雲身上的視線一冷，“怎得回事，說！”
    小雲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稟後主，小六子說……殿下是，是隨二皇子殿下在一塊玩耍。”
    “二皇子？”唐栩？
    “去太書院！”華寧笙冷聲道。
    鳳袍衣袖上繡著的玄金鳳凰伴著他拂袖的動作揚起，那直衝雲霄的姿態，倒頗有幾分氣勢凜人。
    月近寒冬，太書院偏院中的臘梅開了幾株，在這淒白的冬日，卻也添了幾分豔紅。
    “二皇兄，這個字好難。”唐韶紅撲著小臉，小手指著那陌生的字。
    唐栩捧著自己的書孤傲地坐在假山上，見唐韶喚他，便瞥了眼，“韶。唐韶的韶，意為美。”
    唐韶噘了噘嘴，小聲了呢喃了聲什麼。
    “父後才美呢。”此話卻也落進了唐栩耳中，不過他卻意外地沒有反駁。
    唐韶回神，繼續看書。
    熟不知，唐栩卻將複雜地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
    唐韶，一年前意外落入江中，成了癡傻。
    但唐韶不愧是那個女人的兒子，聰慧，嗬，果然聰慧。誰又知道，這當今癡傻的太子，依然是個識聞過目而不忘的天才。
    他所教的字詞，詩句，唐韶隻需看一遍，便能全文背了出來，這般的才能，若說出去，又有誰信？
    他不由地想，唐韶的才能也許就連那個皇後也是不知的，否則就不會這麼置之不理，想來，皇家哪來真情？華寧笙也不過是利用唐韶上位罷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說是難，卻也容易看清。
    奈何，這蠢小子，卻還傻傻地念著他的父後。
    唐栩的嘴角勾起一絲諷刺地笑意。
    不知過了多久，唐韶才仰起自己酸酸地脖頸，拉了拉唐栩的衣角，“二皇兄，到時辰了，我們是不是要去‘玩’了啊？”
    唐栩臉色不變，點了點頭。
    牽著唐韶，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