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雲破月來花弄影 第三十一章 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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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有一股暖意靠近,想要去抓住,卻在見到慕予言的臉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身體本能地不敢前進,更是不敢靠近。伸過來的手就這樣停留在半空中,我發現慕予言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我咬緊下唇,緊緊閉上雙眼,然後又睜開,主動拉住了他的手,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說:“去……幫幫他們吧。”
此時的樓閣外部已經成了殘垣,一根根梁柱橫七豎八地倒下來,或是直接落到了地上,或是卡在其他斷牆之中,搖搖欲墜。火焰就好像一條不停吐著信子的蛇一樣,將原本完好的一切一點一點噬咬殆盡。
四周的人們越來越驚慌,這場大火仿佛要燃盡一切,但不論多少人潑了多少水上去,火苗仍是沒有一點要被澆滅的跡象,反是越燒越旺,大有借著東風更加狂妄之勢。
火光的外麵似乎有什麼籠罩著,定下心神仔細看去,才發現時一層薄薄的橙黃色光芒,我心中一緊,回想起剛才那一瞬間的失神感,才恍然大悟。急忙運氣朝著那座小樓飛身而去。
小樓裏到處都在燃燒,混合著一股濃烈的煙味,就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我一手捂著口鼻,一邊小心地躲避著不時從上墜落的梁柱,一邊往樓上走。越是靠近樓頂,那股熟悉的感覺就越是強烈。
不遠處有一個輕輕的啜泣聲傳來,伴著孩童特有的嗓音,飄進我的耳中。循著聲音找去,是一名身著墨綠色布衣的少年蜷縮在走廊的角落中,他的四周幾乎已經被火焰完全包圍,小小的身子蜷縮在一起,他不敢動彈半份,就連發抖也成了一種奢侈。
瞥見他身邊某一處空隙,我快步上前,踹起地上的一根木梁,恰巧不偏不倚地將男孩身邊當著的一根長木撞開。我向他伸出手,輕聲道:“來,過來這邊。”
男孩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我,又略帶警惕地環視四周後,將他那小小的身子縮得更緊了,他一邊往牆角靠一邊搖頭,口中喃喃地說著什麼,但我聽不清。
眼見著火勢蔓延得更加迅速,我無心再去等待男孩自己出來,直接閃身到他麵前,以掌風打開附近的障礙,抱起他就往外走。還未走出多遠,隻聽“哢嚓”一聲,一根偌大的橫梁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麵前。
不等我反應過來,旁邊的柱子似是無法再承受任何重量,從當中斷開,仿佛就要落下,我一咬牙,伸手以氣揮開右側的阻擋,才好不容易躲過一劫。懷中的男孩此時卻像睡著了一般,一聲不吭,隻是緊緊地抓著我的肩膀。
此時我卻遲疑了,一邊是好不容易救下的生命,另一邊也許是此次事件的元凶,到底該怎麼辦才好。我低頭看了一眼懷中仍在微微顫抖著的男孩,下定了決心。當我好不容易到了樓梯口時,上麵的房頂居然整個地癱了下來,我趕緊往樓梯下走了幾步,才幸免於難。
回頭時,卻看見一堆磚瓦木頂中有一個橙色的點在閃爍著光芒,難道這就是此次火災的源頭?如果不將那個破壞殆盡,也許這場火就會不停地燃燒下去,造成的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就在我進退兩難的時候,感覺懷中的男孩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袖子,他抬起頭,看著我說:“姐姐,紹軒在這裏等你。”我吃驚地看著他,才不過一會兒的時刻,卻感覺遇到了兩個完全不同的孩子。感覺到我的疑惑,紹軒低下頭,說:“娘……娘……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為了保護我……也、也不會……”
仿佛是心中的某一處被觸動,我摸著他的腦袋,向他點了點頭,說:“紹軒要在這裏等著姐姐啊,姐姐一定帶你出去。”
依舊掛著淚珠的小臉蛋上露出了堅毅的笑容,我這才放心,向著那源頭走去。
橘色的光芒此時顯得如此詭異,卻在我伸手觸及光源時,一下子斂去了顏色。手心的紅光一點一點擴散開來,四周的火焰開始逐漸變小,樓下的水聲響起,似是在歡呼這惹人厭的火終於能被水撲滅了。
等我抱著紹軒走出小樓的時候,早已覺得渾身乏力。不知什麼時候,慕予言走到了我的麵前,能夠明顯地感覺到他的怒氣,我自知理虧地低下頭,輕聲道歉:“對不起。”
慕予言歎了口氣,一言不發地拉過我的右手,疼痛令我不自覺地想要掙脫,不想卻被他拉得更緊了:“以後不要再那麼魯莽了。”
“嗯。”我點了點頭,感覺衣角被牽動,我低頭看著不知所措地站在身邊的紹軒,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慕予言皺眉,問:“他……”
“剛才上去的時候救下來的孩子,他的母親為了保護他好像……”話說到一半,我停了下來。
“紹軒!紹軒啊!”這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然後我一名由人扶著老者慢步走到我們麵前,拉起紹軒後,又轉身向我行了個大禮,說:“多謝姑娘救了小孫,老身實在是無以為報啊!”
我趕緊上前扶起他,道:“舉手之勞,請老人家不必掛念,如此大禮,晚輩受之不起。”說罷,我向他微微躬身行禮以示尊敬後,便跟著慕予言往靜銘軒的前樓走去。
當我和慕予言回到屋子裏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沒有療傷用品。而此時不管是絕伶等人還是裴陌,都被派出去探查消息,無暇顧及我們。
而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跟著騰牠一同進來的還有一名粉衣女子,柳眉下雙眼宛如新月般彎起,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太裳,替姑娘看看傷口。”騰牠淡淡道,墨紅色的雙眸深邃,看不到他的情緒。
慕予言皺眉看著他,騰牠卻絲毫也不在意,不作任何解釋。太裳慢慢地走過來,拉起我的手,柔聲道:“姑娘請坐,讓太裳來為你看看傷口吧。”
太裳的動作就好像她的人一樣,宛如水一般柔和,待她為我上完藥後,便離開了。
直到騰牠和太裳離開好久後,慕予言才開口道:“剛才,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
“嗯”我回答,“這場火災並不尋常,在火源裏我感覺到了屬於朱雀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