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何不直接離開？”
    “姐姐還在宮裏。”
    采蓮聽得雲裏霧裏，不安地用手指絞著帕子。雲舒催了她一聲，她才跟去，又回頭看了慕雪一眼。慕雪對她笑著，眉眼彎彎，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她沒有想到，那是她最後一次看見慕雪了。此後的好多好多年，一直到她垂垂老矣，她都還記得那個奪目的笑容。
    慕雪換了身衣裳，衣服很舊。這還是一年多以前，他和楊承禮在無名穀第一次見麵，他穿的那身紅裳——烈火一般的紅。
    沒想到一推門，就被侍衛攔下，“陛下吩咐過，沒有他的命令，軍師哪兒都不許去。”
    “這麼快呀……”
    “那你告訴他，我要見他。”
    說完就關上了門，撥弄了兩下琴弦，又看起書來，仿佛被軟禁的人並不是他。
    夜半時分楊承禮才過來。他已經見過慕容淩了。當他看清那個絕世貴妃的臉時，都不需要多問，所有的猜疑都被證實了。那樣惑人的相貌，原來並非無雙。真真是一母同胞的姐弟，那看向他時倔強的眼神都是相似的。也明白了為何之前慕雪對大越王朝了如指掌，偷一個朝陽郡主出來那般輕易，原來他在宮裏有這麼一個內應。
    這對北燕皇族姐弟，這些年到底在謀劃什麼？
    這個問題他沒有問慕容淩。他還沒下作到要去為難一個懷孕的女人。他要慕雪親自告訴他。他也想聽慕雪親口說，對他到底有幾分真情實意。
    雲舒安置了采蓮回來，發現平時恬靜的小院裏此時戒備森嚴，守衛比平時多了兩倍，心裏暗道不好，掉頭就走。慕雪現在估計是被囚住了，知道內情能幫他的隻有自己了，他不能被擒住。想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能趕緊聯係玄鳳先生，讓他趕緊過來營救。
    沒想到才走沒兩步，就撞上一個墨色的身影。
    “先生！”
    顧嘉手指輕輕點唇，示意他別聲張，抓著他的衣領就把他提上了一旁的馬車，趕車的正是林芷。平時嘻嘻哈哈的林芷，此時也是麵色凝重，“師父，小師弟那邊是不是不太好？”
    “先走吧。這裏不宜久留。”
    馬車緩緩駛過青石板路，噠噠噠噠。雲舒將自己知道的情況和盤托出，顧嘉隻是淡淡點頭。
    外麵的林芷忍不住回頭嚷道：“小師弟也實在是太胡鬧了！這吳……這皇帝被騙身又騙心的，怎麼可能放過他？”
    顧嘉橫了他一眼，他立馬噤聲。
    “先生，救救殿下吧。還有公主！公主還在宮裏……畢竟你是他們的……”突然想到外麵還有個林芷，他不敢再說下去。
    “沒事。都會好的。”顧嘉瞟了一眼車外豎著耳朵恨不得貼上來聽的二徒弟，語氣平淡。
    林芷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剛才雲舒那欲言又止的半句話，他還是聽出了不對。師父是無瑕的師父沒錯，跟無瑕的姐姐又有什麼關係，什麼叫“畢竟你是他們的……”？看師父這麼多年孤身一人，也沒什麼紅顏知己，更別說孩子了，他對慕雪那麼好，難道慕雪是他的……
    這個猜想讓他嚇了一跳，手一抖，抽在拉車的馬身上的鞭子都重了不少。馬車突然疾馳，顧嘉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