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道附近果然有伏兵。雙方來了一次小交火，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不過慕雪也知道，這不過是宋衍的一個小小的警告。他這麼大搖大擺地增援漢中，必定會有九九八十一等著他。他本來也就是來牽製宋衍的兵力和注意力。這也是楊承禮特意召他前來的用意，除了他，也沒誰能讓宋衍這麼緊張。畢竟探梅公子名聲在外，楊承禮突然讓他過來，宋衍不得不忌憚。
    最是無情帝王心。慕雪回味著嘴裏苦澀的藥味。楊承禮再喜歡他，也還是要利用他。哪怕這一來危險重重，甚至可能搭上這條命。
    楊承禮也在關注慕雪這邊的情況。而楊承墨，看上去還要比他緊張萬分。雖然慕雪已經同他講清楚了，對承墨舊情已了。但是當軍報送過來，楊承墨一臉焦急的樣子，他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這人是我的，裏裏外外都是我的。楊承禮在心裏把自己這個堂弟撕了千百遍，臉上還是沒有絲毫表情。
    “怎麼樣了？”楊乾清問。
    “軍師出馬，自然是沒什麼問題的。已經快到了。”楊承禮漫不經心地回道，目光慢慢滑過信紙，神色陡然一凜，呼吸都凝住了。
    楊承墨也跟著緊張起來——自從跟楊承禮挑明後，他已經很少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楊承禮慢慢放下軍報，神情凝重，對楊乾清道：“軍師，病重。”
    這一筆是蕭戎偷偷添上去的。慕雪不讓他說。可是他看慕雪，實在是撐不下去了。那天他看見慕雪的營帳裏端出一盆慕雪用過的帕子，正要拿去洗，他攔住了，掀開一看，都有了斑駁的血跡。他實在怕的很。和慕雪朝夕相處，慕雪儼然已經成為除了大王和大哥之外，他最信任和依賴的人。慕雪要是出了什麼事，他實在不能接受。於是隻能瞞著軍師，在給楊承禮的軍報上說了這件事。
    而楊承禮收到這份軍報，已經幾乎是兩天後了。
    而這兩天，慕雪的病情，還在惡化。天氣越來越冷了，慕雪裹著貴重的狐裘，還是冷的直哆嗦。
    軍醫給他把了把脈，又重新配了藥，心裏也深知不太好了，什麼都沒說，隻叮囑了幾句，別再受涼。
    其實這病到底多重，慕雪心裏一清二楚，和軍醫敷衍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蕭戎掀開簾子走進來，慕雪看他衣服上有融化的雪花，問道：“下雪了？”
    嗓子啞的厲害，蕭戎心裏更覺得不好，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小雪。”又憂心忡忡地問軍醫：“軍師怎麼樣了？”
    軍醫斟酌著回道：“這寒疾，也不是什麼不治之症，隻要安心靜養，按時服藥，定會痊愈。”
    蕭戎聽著這場麵話，隻覺得煩躁不已，“你就直說，還好不好的了了？”
    “這……”
    慕雪給他解了圍，“行了，你先下去吧。”
    軍醫求之不得，趕緊行了禮下去了。蕭戎想攔他，卻被慕雪一個眼神拉回來，慕雪喝著藥湯，淡淡道：“你為難他有什麼用？”
    蕭戎直接半跪在他塌邊，睜圓了眼睛看著他，像隻委屈的小狗。
    “軍師，你老實告訴我，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