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確表態？比如？”
    “殺了我。”
    景辭抬起眼睛，兩人對視，楊承書雙眸平靜無波，似乎隻是說了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不可能。”景辭馬上否決了這個提議，“就算我同意，子湘也不會同意。”
    承書莞爾一笑，“不是真的殺了我。隻是提我‘人頭’，去見沈葉。我與皇兄是手足兄弟，沈葉見你殺了我，便知你與皇兄再無合作之可能。再帶上我江東地圖卷軸，軍事布防具體情況，定能讓沈葉信服。加以巧語惑之，帶回孟公子，應當不是難事。就算帶不回來，也能在慕公子那邊行動之前，保其周全。”
    “好計！”景辭一拍大腿，卻又覺得此計不甚周全，“這緩兵之計倒是不錯，隻是……這人頭……”
    “這倒不用擔心。孟公子之師，玄鳳先生，善易容之術，此時他正在淮南。有他在，定能以假亂真。”
    “好！”
    與顧嘉會麵，三人又將整個局設得更為完美。從牢中選了一死囚，顧嘉將其易容成承書的模樣，砍了頭放入匣中包好。又連夜趕製了一張足以讓沈葉短時間難以識破的“江東布防圖”。天一亮，便放出了趙王與淮南王反目，一怒之下手刃淮南王的消息。軍中無不震驚，江東守軍隱隱有暴亂之勢。景辭直接帶趙軍往城外駐紮，並放出話，要歸降沈葉，帶大軍回趙。又給送了信，要用淮南王的人頭和江東布防圖，換孟筠回來。
    孟筠在敵營中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又氣又急，恨不得咬舌自盡。鄭容自然不能容許他傷了自己，聽到景辭的傳信，更是派人嚴加看守他。
    “趙王殿下馬上就會帶淮南王人頭和地圖過來，換孟公子回去。真是一往情深吶。”鄭容親自給他斟了酒，又給他夾了菜。
    老實說，被俘來這麼多天，鄭容對他真的不薄，每天都是好酒好菜的伺候。隻是一想到這些人的目的，便怎麼也受不下。匆匆吃了幾口飯，酒一口沒動，便誰也不理，躺著裝睡。
    鄭容也沒有勸，吩咐人好好把守，便去見沈葉了。
    沈葉已是年過五旬的老將了，長須已花白，一身鎧甲，卻格外硬朗。見鄭容來了，忙迎上去，鄭重地喊了句：“軍師。”
    “趙王的消息，將軍可聽說了。”
    “自是聽說了。依軍師看，該如何處置。”
    兩人相識數十年，也不拘禮，鄭容直接坐了下來，喝了口茶道：“這又是獻圖又是人頭的，怕是荊軻刺秦呐。”
    沈葉沉思了片刻，道：“倒也不怕他。”
    “我們是不怕他，我們手裏有讓他牽腸掛肚的孟筠。”
    “你是說……”
    “讓他親自帶了人頭和地圖來，跟他說必須趙軍全部撤出江東，才完璧歸趙。孟筠在我們手裏，他不得不從。”
    “這小子，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沈葉捋了一把斑白的胡須，“他若是有意拖延，留有後手，該當如何？”
    “他再神通廣大，隻要孟筠在我們手裏，必不能隨意施展。我們，見招拆招便可。”
    兩人相視一笑，以茶代酒，共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