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海在那頭聽了剛才那個小太監的通報，隻能上來打斷他：“陛下，太尉常大人有要事稟告。”
    美好的遐想被打斷，楊承睿心頭火起：“不見！讓他滾！”
    “常大人說此事十分緊急，恐怕跟戰局有關……”
    楊承睿皺眉，眼下四方未平，烽火狼煙，常恒怕是真有要事。他拍了拍慕容淩的肩，“你先回寢殿，朕先去處理政事。”
    “陛下正事要緊，不必掛念臣妾。”
    楊承睿回到宣室，宣常恒覲見。常恒將江東那邊的局勢一五一十說給了他聽，又砰砰砰磕了幾個響頭：“如今淮陽王與趙王皆反，楚王戰死……陛下，老臣無能啊！”
    楊承睿一手按在案幾上，氣得雙目赤紅，吼道：“大膽！大膽！大膽！趙王出兵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報到長安！”
    “趙國距長安千裏迢迢，趙王又出兵迅速，臣得到消息時，楚王已被趙王斬了……”
    “放肆！”楊承睿雙手握緊成拳，一圈狠狠砸在桌上，“那代王和齊王呢！代齊與趙接壤，怎會不知！怎麼不來報朕！”
    “這正是臣擔憂的……”
    楊承睿粗粗地喘了幾口氣，低聲問：“你是說，代王和齊王也會反？”
    “不管代王和齊王如何，如今長安都是四麵受敵危在旦夕啊！”
    楊承睿已經冷靜了下來，想了想如今的局勢，江東那邊已不可動搖，這邊長沙王猛攻漢中，雖然聽說漢中守軍斷了他們的糧草，但是南陽已被楊承禮率軍侵占了大半，直逼長安。代王和齊王已無可指望，他們不歸順楊承禮就已是萬幸。
    如今他大半兵力都膠著在漢中和南陽，一旦這兩地失守，長沙軍和吳軍兵臨城下，守城的隻有二舅宋言的羽林軍，隴西的守軍或許可以調用，但是，還是不十分保險。
    他該如何是好……
    吳軍連攻了宛城四五日日，雙方都疲憊不堪，而宛城仍固若金湯。楊承禮隻能收兵。沈諾派探兵去看過，吳軍真得已經退兵了，想是連攻不下，損失慘重，軍心不穩，楊承禮隻能退兵回去修養。
    沈諾大感快意，曹誠也十分高興，二人不禁暢飲一番。南陽太守秦普卻憂心忡忡，捋須道：“這吳王不像是容易退卻的人，而且他的軍師慕雪聽說是絕頂聰明，恐怕不好對付啊。沈將軍，曹都尉，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啊。”
    曹誠向來不大看得起他，他覺得這老頭子十分迂腐，要不也不會娶了皇後娘娘的親妹妹、京城宋家的女兒，還隻是一個太守。現在他質疑自己的戰績，更是不高興，道：“那吳王算什麼，婊子生的玩意兒，當年還不是被聖上踩在腳下？那軍師就更不中用了，長得就跟娘們兒似的，送進宮給當娘娘還差不多！”
    一旁一直在默默飲酒的南陽監禦史周應附和道：“我也覺得秦大人多慮了。向我們沈將軍何等英勇，吳王和他的軍師加起來也不是對手。”
    沈諾最喜別人奉承他，傲慢地點點頭，舉起酒杯道：“來，我敬各位大人一杯！近日大家勞心勞力，替陛下守住南陽，實在是辛苦。”
    “沈將軍才是辛苦！”周應回敬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唇角微微一勾。
    “情況怎麼樣？”見楊承禮帶著一身夜寒從外麵進來，慕雪急切地問。
    楊承禮含笑看著他：“軍師的病好了嗎？如今可能與我同去，看我大軍破城？”
    慕雪一手撐在床上半坐起來，絲被順著肩膀滑落，一直落到腰際。一襲清冷的白袍，舊成了月光的顏色。
    “這麼有把握？”
    楊承禮收了笑，眼睛仿佛被什麼東西灼到一般，別過了頭，不鹹不淡道：“宛城中已經在盛傳，沈諾放出話，不日便出兵圍剿吳軍，再俘了吳軍軍師，送進長安當今聖上當寵妃。”
    慕雪不知惱還是沒惱，臉色冷冷的，嘴上卻說：“那便是有八九分把握了。恭喜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