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急診室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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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慘白刺目的燈光,至今仍在徐芯瑩的記憶深處晃蕩,像一道道冰冷的利刃。彼時,陳雨欣渾身顫抖不已,指尖那微微的涼意仿佛還殘留在她手背上,帶來深入骨髓的恐懼。而如今,春日暖陽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穿過層層疊疊、爛漫似雲霞的櫻花樹,光影斑駁。微風輕拂,櫻花如雪般紛紛揚揚飄落,輕柔地將王迪凱身上的白大褂暈染成一抹溫柔的粉,恰似夢幻童話裏的場景。他嘴角噙著一抹淺笑,遞來一杯珍珠奶茶,騰騰熱氣嫋嫋升騰,帶著甜蜜的奶香與茶香,恰似一陣暖風,絲絲縷縷,徹底吹散了往昔那段如陰霾般長久籠罩心頭的灰暗記憶。“其實每次你批改作業到很晚,我都在辦公室門口等你。”王迪凱突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羞澀,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奶茶杯上凝結的水珠,仿佛在摩挲一段珍貴的回憶,“有次看到你給學生補課時,把自己的晚飯分給那個總餓肚子的孩子,你臉上的神情……那滿是心疼與關切,我當時就想,怎麼會有這麼善良的人。”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目光微微閃爍,一片櫻花悠悠落在他發梢,恰似一片未說完、藏著千言萬語的告白。徐芯瑩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母親手賬本裏夾著的泛黃照片——十歲的自己蹲在鄉村小學,踮著腳給留守兒童紮歪歪扭扭的辮子。那時的自己,眼裏也是這般滿含熱忱吧。此刻王迪凱從帆布包裏掏出本醫學常識手冊,每一頁都貼著便利貼:“流鼻血時頭應前傾”“燙傷緊急處理口訣”,末尾還畫著戴著聽診器的卡通小人,模樣憨態可掬,一看便是精心繪製。
“以後你的學生,我來當編外校醫。”他微微傾身,姿態優雅而從容,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聲音低沉且溫柔,似春日暖陽,帶著融融暖意,“就當是為教育事業出份力。”那卷翹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隨著他的目光微微顫動,宛如一幅筆觸細膩、線條流暢的精致工筆畫,每一處細節都恰到好處,讓人忍不住注目。徐芯瑩聽聞此言,身形猛地一怔,大腦瞬間宕機,好似被這突如其來的承諾砸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腔急劇起伏,試圖平複紊亂的心跳。這才驚覺,不知從何時起,彌漫在四周、刺鼻嗆人的消毒水味,早已悄然淡去,好似從未存在過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清新怡人的皂角香,幹淨純粹,不帶一絲雜質,恰似山間清澈見底、潺潺流淌的清泉,一路歡歌,淌過心間,留下一片清涼舒爽。此時,微風恰似調皮的精靈,輕拂而過,卷起衣角,同時攜著不遠處櫻花甜膩馥鬱的氣息。皂角香與櫻花香相互交織、纏繞,在微風的調和下,悄然釀成了一罐濃稠甜蜜的蜜,絲絲縷縷,悠悠縈繞在鼻尖,順著鼻腔一路蜿蜒,甜進了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惹得人心尖都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