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長恨歌:燈雪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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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無聲的撲倒在雪地上,可是她不死心掙紮的又爬了起來,還沒等她撿起被北冥世子打落的長劍,世子身後的侍衛已經把她牢牢的牽製住了!
“罪女白溯央,你殺了我的夫君也就罷了,居然還敢在大眾廣庭之下公然行刺北冥世子!你這個賤人,你!”,華衣夫人這時氣得連話都已經罵不完整了!
她跪在地上,雖然對白溯央恨得咬牙切齒,但也不敢再多言,生怕多說一句便會惹怒那位尊貴無比的世子,白溯央本身是賤民一個死不足惜,若因她刺殺北冥世子一事牽連了南臨府上下可怎麼好!
段非藍在一旁看得被侍衛死死按住的白衣少女,他細心的看到有血跡從女孩衣袖間一點一滴的流了出來,無聲滴在雪地上!平靜如他,心底隱隱動了惻隱之心。
這個女孩不過才十五六歲,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而已!這樣小的年紀卻已經遭遇了那麼大的變故,從母親戰死邊疆到家族沒落再到青樓被南臨輝重金買了回來,最後寧願殺了南臨輝也不願成為他的侍妾!那麼小的年紀卻經曆了那麼多不可言說的曲折與屈辱!其中辛酸不是旁人能體會到的!
段非藍無聲歎了聲!
“放開她!”,北冥孤雪沉聲命令道,按住白溯央的侍衛立馬鬆了手,北冥孤雪居高臨下看著白溯央,神色變幻莫測,他用腳把那把玄青長劍踢到白溯央的麵前!
“不是想殺了本世子嗎?好,本世子給你一次機會!”,“拿起這把劍,拚盡全力朝我殺來,記住,一定要拚盡全力,因為,你隻有一次機會可以殺我!”
話剛落音,白溯央果然不負北冥世子的話語立馬撿起了地上的長劍,神色決然朝北冥孤雪刺去!
可是,瘦弱如她怎麼敵得過劍術冠絕北冥的北冥孤雪?毫無意外的,白溯央在他麵前輸得一塌糊塗!
劍,再一次被彈飛了,白溯央衣衫破碎的倒在了雪地上,一臉的不甘心!
“你輸了!”,北冥世子看著她淡淡道!
段非藍驚愕的看到,白溯央哭了,在北冥世子說出那句“你輸了”的話語後,她居然哭了!
寂靜的大院裏,白溯央努力抑製的哽咽聲顯得格外淒楚!
段非藍肯定白溯央其實根本不想哭的,隻是她忍不住了,她的眼睛還有眼淚深深的出賣了她!
如此倔強卻又如此脆弱的女孩!
白溯央流著眼淚道:“若是我的母親還在,她怎麼會讓你們這些人這般來侮辱我?”
“若是你的母親還在世,她必定會因你而感到羞恥。如此懦弱沒用,留你在世又有何用?”北冥孤雪無情的打斷她道!
北冥孤雪盯著她漠然道:“不想讓人百般欺淩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自己強大起來!在這個世界上,隻有強者才不會任人欺淩!”
白溯央沒有說話,但停住了哭泣!她看著北冥孤雪,漂亮的眼睛蒙著一層似懂非懂的神色!
段非藍卻心頭一緊,他知道世子正引誘著這個女孩慢慢的走上一條不歸之路,那是充滿著血腥踏著白骨的道路,不能回頭,隻能往前,轉身便是萬丈懸崖!
果然,北冥孤雪撿起了地上的長劍,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以劍尖挑起了白溯央精致的下巴,他看著她的眼睛慢慢道:“你很幸運,因為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以一個弱者的身份死在這裏;到九泉之下見你的母親;二是,跟本世子走,本世子教你如何來殺我,如何成為一個強者!”
“你自己選吧!”
段非藍看著那個衣衫破碎的女孩,那樣的不堪一擊的模樣,聯想她的種種不幸,有那麼一瞬間,他居然希望她是拒絕的!
她拒絕了,至少,北冥孤雪不會真的殺了她,當然,也不會讓南臨府的去動她!
是要從此放棄複仇默默無聞的做一個平凡人還是要遊離皇權之間全在她一念之間!
可是,白溯央卻答應了,聽到她對北冥世子說:“我跟你走”的時候,段非藍有些失望,可是他什麼也沒說!
“不,她不能走!”,華衣夫人尖銳的聲音頓時響起,她哭著往前爬了幾步朝北冥世子哭訴道:“妾身的夫君剛剛才慘死在此賤人手下,屍骨未寒,妾身的夫君死了,不管她是何人,妾身怎麼能讓她活著離開南臨府?”
“如果本世子一定要讓她活著離開南臨府呢?”,北冥孤雪淡淡問道!
華衣夫人惱恨交加:“世子身份高貴,怎能這般無理。”
北冥孤雪淡然一笑,盡是絕傲風華:“不好意思,本世子的確是無理慣了。”
北冥孤雪把白溯央麵前的那把玄青長劍踢到華衣夫人的麵前,華衣夫人疑惑的看著他。北冥世子麵無表情道:“既然本世子給了她兩個選擇,那就公平一點,本世子也給你兩個選擇!”
“要麼,讓她活著跟本世子走,要麼你一劍殺了她,本世子過後必讓你南臨府全數為她殉葬!”
“你自己選吧!”
於是,在北冥落下的第一場初雪後,白溯央便以世子暗衛的身份進了世子府。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段非藍都不曾再見過白溯央的身影,偶爾的時候,隻有他和世子兩個人時,北冥孤雪會稍微的提起她,不過幾句的話語,可是卻是少有的肯定!
“她很有天賦,隻要多加以練習,往後一定能成大器。”,斜倚欄杆的北冥世子對他說道,段非藍微微一笑:“白姑娘乃北冥女將的後人,生來天資聰穎也不足為奇!”
“隻要世子多加悉心栽培,白姑娘日後定能成為她母親之後的又一位北冥女將,青出於藍而青於藍也未可知!”
“不!”,北冥世子冷聲打斷道:“論劍術,她確實是天資聰穎,可是,若論上戰場行軍打仗,她遠遠及不上她母親的萬分之一!”
段非藍有些意外:“世子何以這樣說!”
北冥世子:“本世子當年還是公子的時候,她的母親曾對我說過這樣一番話:若不想被這個世界主宰,那麼就拚盡全力的讓自己去主宰世界。與其忍辱偷生的活著,還不如轟轟烈烈的爭奪一番,生是你一人,死也是你一人,既然如此,成敗又有何懼?”
“她的母親心狠決裂,做事情不管對自己還是對敵人都不留任何餘地,她的心夠狠,可惜,她的女兒繼承了她的天資,卻長著她父親的心性!多情多義,不能斷絕,在這個亂世當中,為世俗情義所牽絆者如何能成大事?”
說到此,北冥世子長歎一聲,陷入了沉思:“現在想想當年的白映靈的確算得上是北冥百年以來難得一見將相之才,隻可惜。。。。。。”,北冥孤雪少有的欲言而止!
段非藍問:“隻可惜什麼?”
“沒什麼,總之,本世子之所以留著白氏僅有的一條血脈,不僅因為她是可造之材,或多或少都念著幾分當年入白氏之門為徒之恩。”
說到此,北冥孤雪目光幽深的落在一身藍衣的太傅身上:“本世子記得,太傅曾對我說過,說本世子對白氏太過嚴厲?說到嚴厲,本世子現在做的不過是把當年白映靈教給本世子的東西還給她的女兒罷了!”
段非藍默然!
榭水亭,是北冥世子給白溯央練劍的地方,這地方很大,人卻很少,亭裏麵除了並列排放的各種兵器以及漫天素白如雪的紗簾外,什麼都沒有!每月的十五,北冥孤雪都會親自到這裏,因為這一天是他給白溯央動手殺自己的機會,每月一次!
每月十五,段非藍都會陪同著世子一起來觀看,每一次見到白溯央,她似乎總是一副傷痕累累的樣子,白淨的臉龐,纖小的身姿,素白的衣裳上永遠染著猩紅色的血跡,這仿佛成了她的專屬標誌!
每次世子與她比試,段非藍就登上榭水亭對麵的朝陽閣,一手扶著欄杆,一麵隔著榭水亭的漫天飛紗默默的注視著那個一次次被打趴下,卻又一次次頑強爬起來的倔強的身影!
榭水亭中刀劍碰撞的聲音,空靈而清脆,年輕的太傅便在這聲聲清吟聲中,追逐那個衣袖翩翩如白蝶的身影,腦海漸漸恍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