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昔日同心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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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蕭唐風可是北國並行雙驕,一人是高高在上的北國國君,一人是獨掌四府之一的京兆府府主。
……
直到掌燈時分,蕭唐風與辛休兩人才回至府中。辛休手中拿著方才在集市上買的小東西。
府中執事早早便立在府門口等待,見蕭唐風終於回來,幾步上前接過他手中的東西。
低聲說了“國君”兩個字。
蕭唐風臉色難得一變,拾起腳步便走,邊走邊問道:“什麼時辰來的?”
“來了有一個時辰了……”
蕭唐風腳步忽地一頓,似是想到什麼一般,轉身想要向辛休詢問,卻見辛休還定定地站在府門口。神色呆愣,發絲隨風而舞。
蕭唐風一怔,轉步向著辛休行去。
“怎麼到家了還不進家門?”
辛休一臉的複雜之色,什麼也說不上來。隻能任由蕭唐風拉著她的手向前行去。
跟著他穩健的步子,辛休隻覺心中微微刺痛。看來連時間也不能改變這一切,它隻能讓那些事更加深刻地印在唐風的腦子裏。
再難拂去。
此時,辛休才始明白過來,並不是人人都像自己一般,不在乎一切,不在乎有沒有親人有沒有朋友……
對於親情、友情、甚至是愛情,唐風都無比地渴望能夠擁有……
對於唯一的這個弟弟,唐風存的隻有寵溺,從來都沒有那些所謂的奪愛之恨或是奪位之恨。
亦或是其他。
唐風……
……
等了蕭唐風一個時辰,才見他緩緩歸來。
正想說些什麼,便見蕭唐風與蕭辛休二人手心相連。頓時眸色一變,犀利的眼光直直掃向蕭唐風。
蕭唐風若有所感,卻也沒放開。反而說了一句無厘頭的話語,叫蕭存卿一震。
“自從那日之後,到現在也有三四年了……這是你第一次跨進我的府門。”
蕭存卿眉心一皺,撇開眼去不再看他。心中卻像是堵著一口氣一樣,讓人難受。
蕭唐風變了……
這是方才蕭存卿打第一眼看到他時的感受,那一瞬猶如驚雷一般,直直地敲打在心間,震得心口疼。
那一瞬,蕭存卿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著,自己與蕭唐風怎麼會成了現在這種模樣!這種老死不相往來態度……
見蕭存卿一如兒時那般,蕭唐風不覺心間一軟。放開辛休的手走向他,看著正值風華之年的蕭存卿,耳鬢間竟也生出幾絲華發,心中摹地一痛。
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他的鬢角,恍惚道:“這些年,你……”
觸及那熟悉卻又陌生的觸感,蕭存卿一下震住,半晌才反應過來,猛地推開蕭唐風的手。
蕭唐風不妨他有此動作,一時沒站穩往後退了幾步。辛休一急忙上前扶住了他,眼色一厲直直掃過驚怔的蕭存卿。
蕭存卿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隻是稍微用了力而已,他怎麼就會……?此時的蕭存卿根本就不會明白,現在的蕭唐風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冠蓋滿京華,風姿獨立之人了。
現在的蕭唐風滿身滿心的都是傷,而那些傷卻正是自己一點一點地劃下的。舊傷未好又添新傷,這傷哪能容易就好?
而這些蕭唐風卻從沒有怪過他,怪隻怪造化弄人!
待蕭唐風站穩後,斂起氣息,長長舒出一口氣,這才看向一臉複雜的蕭存卿。能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蕭唐風也就覺得滿足了。
至少這證明了一點,那就是蕭存卿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般不在乎自己。
“你今日是因了什麼事而來?”
蕭存卿微微揚眉,卻也不言語隻略看了辛休一眼,半晌才堪堪道:“原來你竟也是這般薄情之人,現在有了新歡就忘記舊愛了!”
嘴角的笑意一收,蕭唐風看了看辛休,眯著眸子道:“舊愛是誰?我的辛休哪能容你這般放肆!”
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蕭唐風就覺得心口一陣一陣地痛。自然就沒有什麼好語氣了,畢竟那些往事是蕭唐風最不願想起的。
聽著蕭唐風微厲的口氣,又看著蕭唐風一臉護著蕭辛休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說著“我的”兩個字,蕭存卿心間莫名火起,立即吼了回去“你敢說朵朵不是為了你才變成這樣的?!”
蕭唐風一震,似是不可置信一般看著蕭存卿,臉上閃過痛色,“你竟這般認為!原來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薄情之人……”
望著唐風那喘不過氣來的樣子,辛休當下便急了。幾步走至蕭存卿跟前,卻止住了話語,上下打量了一番,半晌才悠揚道:“你可真是可憐!”
“你什麼也不知道,卻在這裏指責你在這世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你說,蕭朵朵怎麼就喜歡了你呢?”
“你!”蕭存卿臉色一僵。
“我?我怎樣?我至少是這個世上最在乎他的人,你又能比得過我?”辛休嗤笑一聲,扶著蕭唐風就要離開。
“你今日是不是去見了姬阮的弟子?”
腳步一頓,胸腔處卻泛著苦澀,回道:“是又怎麼樣?”
“你明知道,那人能救朵朵,你為什麼……”蕭存卿此時才發現蕭唐風一直背對著自己,不覺心間更是怒火上湧,“你為什麼不看著我?!”
聞言,蕭唐風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一般,噗地笑出聲來,回頭看向他,卻問道:“若是有一日我死了,你會怎樣?”
蕭存卿一震,腦中一白,什麼也想不到,就如自己不能想象倘若真的失去了他,自己會怎樣一般。
即使是自己最恨他的時刻,蕭存卿也沒有想過要他死。乍然聽到這句話,蕭存卿的心竅就像是一下散了似的,怎麼也無法合攏。
“你怎麼會死呢?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樣的話?……”
蕭唐風眼角睞過笑意,什麼也沒說徑直離去。隻剩下一臉不可置信的蕭存卿站在原地喃喃自語。
……
待出了大廳,蕭唐風才輕聲對著辛休說道:“不要生氣了,我隻是嚇唬嚇唬他。當不得真……”
“唐風,我實在不願聽到從你口中說出這樣的話……”這種感覺就好像你要隨時離我而去一般。
蕭唐風一笑,感慨道:“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人固有一死,我如何能應你不死?”
聞言,辛休一怔,想到什麼,拉起蕭唐風的手回道:“既如此,我寧願我先死我也不願嚐到失去你的滋味。”
剩下的那個人該有多麼痛苦……
“辛休,不要輕易言死。你受不得我如此,我又能受你如此?”
我失去了那麼多,再也傷不起了。即使我渴望那些,那些就能為我所有嗎?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存卿哪能明白,我曾經在他的眼中看到過殺意,在朵朵失去意識前,他是真的想要殺了我的啊!
即使我是他的哥哥……
自從見到雲淵後,蕭唐風便有預感,朵朵該醒了。
隻要她醒了,這一切就會完結了。誰也不再欠誰……
……
梅朗拿來的藥隻是配方而已,這幾日雲淵一直沒有出門,專心配著藥,想要長襄早日行於光下。
長襄這幾日明顯感到歡愉了一些,不再像往日那般沉靜不言。梅朗處理了手邊的事,也就一直陪著他。
關於解藥一事,梅朗沒提長襄也就沒有多問。
隻是沒想到北國的國君蕭存卿會來,他倒是隻是為了雲淵而來。對於北國國君長襄並不了解,隻是一路走來聽說的多了。
他與蕭唐風可是北國並行雙驕,一人是高高在上的北國國君,一人是獨掌四府之一的京兆府府主。
兩人雖是兄弟,卻一點兒也不相像。蕭存卿的身上充滿了戾氣,並不像蕭唐風那般儒雅。
說明了來意,雲淵也應下了,隻是臨走時蕭存卿卻問道:“前些日子,蕭府主來此所謂何事?”
指彧聞言,靜默半晌才道:“你是因了什麼身份相問?”
蕭存卿之前便注意到了指彧,隻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突然聽他言語,腦中晃過一些光景。摹地想起幾年前見過的人正是他!
“原來是你!”
蕭存卿眉心一皺,似是看到指彧想起什麼不好的事一般。
“以什麼身份相尋重要嗎?”
指彧聽了,卻是笑了。雙眼湛湛地看著蕭存卿,眸中閃過一絲嘲諷。想著唐風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弟,一時又替唐風不值。
想起之前唐風為他做的一切,指彧不免冷笑道:“自是有關。”
“倘若你是因了國君的身份相尋,我們於你不過陌生人罷了。我隻會告知你,唐風來此不過是我相邀的罷了!可是……”
言語一頓,雙眼微闔,續道:“如果你是因了弟弟的身份,我會清清楚楚地告訴你,唐風他來這裏到底是因了什麼。所以,你的說法呢?”
蕭存卿一怔,久久沒有言語,卻是摹地想起之前自己推了唐風一掌的事。心中愈發覺得此事有隱情,可是指彧卻要這樣……
指彧見他久久沒有言語,不禁更覺失望。轉身就要離去,卻聽蕭存卿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是我哥哥……”
“他本就是你哥哥,一直負他的隻有你!”
“你心中隻有蕭朵朵一個,哪能就會想到唐風他年壽難永呢?”
聞言,蕭存卿渾身一僵,嘴唇顫抖道:“什麼年壽難永?這是……什麼意思?”
指彧卻不多言,徑直離去。
蕭存卿滿腔震驚,臉色驟然蒼白,看向一旁的雲淵,顫聲問道:“難道你也沒有辦法?”
雲淵略一揚眉,不知道該不該道明真相,最後看向一旁的長襄,想了想還是決定閉口不言。
誰讓自己答應過蕭唐風了呢?
雲淵頗有些無奈地想到。
見雲淵臉色複雜,一語不發的樣子。蕭存卿隻覺心中突地一涼,似是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般。
站在長襄身側的梅朗聽到“年壽難永”四字,亦是心悸絞痛不已。卻不敢讓長襄瞧了半分去,隻是眉心深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