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同病相憐生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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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襄搖了搖頭便轉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蕭唐風,卻是一眼怔震,視線停在蕭唐風那略顯蒼白的麵容上。
忽地想起還未到北國時與指彧的對話,隻覺心中一顫。腦中全是指彧的那一句“你見到他便會明白的……”
……
日上中天,正是一天中太陽最毒辣的時刻。
不多時指彧便回來了,同行的還有兩人。男子身著錦繡白袍女子身襲青衫,那男子身形長立,麵容白皙。他身側的女子淡漠肅靜,看起來便是一個不喜言語之人。
長襄站在二樓小居,往下打量時便見那二人似有所覺一般同時抬起眼看來。三人視線相撞又移開,那白袍男子略點頭一笑便隨著指彧向前行去徑直進了小屋。
回味著方才那白袍男子的笑容,長襄隻覺那人的笑容像是蘊藏著什麼一般,指教人尋味。
來人的身份,長襄心中已是明了。
站了半晌,長襄才悠然轉身下去。
……
指彧方才隻是略微看了一眼長襄便領著蕭唐風向著屋中行去。
屋中坐著三人,除了雲淵與由他二人還有一薑黃長袍男子。指彧眉心一蹙,視線向著雲淵掃去。
還未待雲淵開口,便聽到唐風身側的辛休訝異道:“哥哥?你怎麼在這?”
聞言,屋中之人除了蕭唐風淡然自若外,其餘人皆是一副驚詫之色。由他不禁微微挑眉看向言洵,眼中似是在問著“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妹妹?”
言洵眉心舒展,看到蕭辛休也隻是微微頷首,並不多言。反倒是指彧問道:“他是誰?”
“言洵。”言洵自己回了,說著不禁反問道:“你可是指彧?”
“正是。”
指彧正想說著什麼,便聽到長襄從樓上下來的腳步聲。眾人許是被著木板咚咚的聲音所引,目光皆朝著樓梯口望去。
腳步始一落地,長襄便看到眾人的目光都向著自己看來,不禁惑然,拾起腳步向著指彧行去。
“大哥……”
指彧伸手撫上長襄的額際,皺眉道:“身子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長襄搖了搖頭便轉眼看向站在一旁的蕭唐風,卻是一眼怔震,視線停在蕭唐風那略顯蒼白的麵容上。
忽地想起還未到北國時與指彧的對話,隻覺心中一顫。腦中全是指彧的那一句“你見到他便會明白的……”
長襄忽地覺得心中微窒,直直地覺得心間喘不過氣來,不由地伸手撫住心間。唇間顫抖地滑出指彧的名字來。
原來這就是原因嗎?因為與自己一樣,因為和自己是一類人,所以指彧才會對他與自己一樣……
雲淵一驚,疾步上前。拉過長襄的手,從懷中拿出一瓶藥來給長襄服下。眉間全是擔憂。
在座的人隻怕除了指彧與蕭唐風幾人,怕是沒有人會知道長襄心中所想。
望著長襄蒼白的臉色,蕭唐風一怔,視線向著指彧轉去,問道:“你沒同長襄說過?”
指彧眉心深蹙,搖了搖首。
這時長襄才緩緩回過神來,看向指彧的神色複雜。半晌才對著雲淵道:“雲大哥,你去替蕭府主看看……”
這時雲淵才有些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什麼也沒說便請蕭唐風坐下。伸手替他號脈,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色。
半晌,收回手來。卻是什麼也不說,蕭唐風身側的女子臉色一急,問道:“怎麼樣了?可能治愈?”
指彧心中也是有幾分著急,不免上前了幾步。
“他這是毀了底子,就算是治愈了,怕也是……”雲淵神色微微一頓,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的蕭唐風。
“再不能恢複到之前的樣子了。”
聞言,蕭唐風才微微有些神動。微闔了眼簾。
辛休一見心中頓時湧上一股澀然之意,呐呐地對著雲淵道:“你不是醫聖的大弟子嗎?你怎麼會不能……”
“辛休……”蕭唐風開口止住了辛休未成聲的話語,轉而安慰道:“有時能活著就不錯了,我們強求那些做什麼呢?沒有了武功不是還有你麼。”
雖說如此,但是蕭辛休還是感到滿腔的難受。想要告訴蕭唐風,自己不是在乎那些,隻是見不得他為蕭朵朵損了自個的身子。
這身子一日不好,就好像蕭唐風永遠被蕭朵朵傷得體無完膚一般……
想起之前種種,辛休更是不能放下。
“那布帛上所記載能治好唐風嗎?”
聞言,雲淵下意識地看向長襄。長襄隻是略微一想,便道:“布帛共分為四份,其中一份就是記載醫藥之事。想來會有些幫助的……”
語氣略微一頓,“那布帛可在你們手上?”
聞言,蕭唐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辛休,卻沒有從她的臉上發現任何異常。這才回了長襄那布帛並沒有在自己手上。
長襄也不多話,隻是多看了一眼站在蕭唐風身側的辛休。
……
看著蕭唐風遠去的背影,長襄才緩緩開口道:“大哥是因為我同蕭府主同病相憐才會這般嗎?”
指彧微闔雙眼,長歎道:“幾年前我來此地辦事,巧遇唐風,那時你已中毒,唐風亦是為人所累,……”
那時長襄才剛剛發現被人下了毒,指彧心中是一直沒有辦法接受的。那段時間真的算得上是指彧一生中比較難捱的日子了,尤其是長襄才剛剛失去連虞……
在雲淵替長襄診治過後,指彧一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那時剛好接了另一個任務,便去了北國。
指彧需要一段時間來接受這個事實。
彼時的指彧又哪能知道這段行程將會改變他的一生呢?
指彧在北國遇到了唐風,那時的唐風是光鮮華麗的京兆府府主,北國人人都愛戴的人。
指彧卻沒想到在這光鮮華麗的外表下,唐風卻是一個纏綿病榻之人……看著唐風蒼白的臉色指彧一下就想到了長襄。
指彧不禁想到,我的長襄亦是這般痛苦……
許是那晚雪色太明亮了,指彧竟是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可是身上哪裏不舒服?”
沒想到唐風聽了,卻是一下紅了眼圈,微微直起身子,神色欣喜卻又悲戚地感慨道:“你於我尚且隻這一麵之緣,你便如此待我,實難可貴!可他卻是不知道……他不知道啊!”
指彧一震,猛地清醒過來。他也不惱,隻是淡淡地笑著。似是知道指彧的心思又似是什麼也不知道一般。
京兆府那麼大,就像是在譙笪山莊一樣。那時的唐風就好像長襄一樣,背負著所有的責任。
指彧這身外之人都替他們感到無力,更何況他們還身處其中呢?
當時見到唐風時他的身側隻有辛休一人陪伴,再無他人……整個偌大的京兆府顯得那麼孤寂與死氣沉沉。
指彧不禁上前幾步,將懷中的一瓶藥遞給了他。蕭唐風隻略看了一眼,便抬眼看指彧,“我可是長得像你什麼人?”
“不,沒有人像你……”
蕭唐風當時聽了也隻略想了一下便明白過來,微啟雙唇:“那就是有人與我同病相憐了?”
指彧當時聽了,想起之前種種,不禁悲從中來,竟是一股腦地將那些鎖心的事都告知了他。唐風聽了也隻是略微皺了皺眉,喃喃道:“這世上竟也有人像我一般……”
半晌,他看了看窗外的雪花,笑言:“我可是你第一個朋友?”
指彧當時聽了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心中一熱,終是感到有些不一樣,唐風與別人不一樣。
在遇到唐風之前,指彧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一個正常人該有的一切,當時的指彧隻有長襄一人……
可長襄終歸不是屬於他的。
唐風是個細心之人,他一眼就看穿了指彧。
“自那以後,我與他時常聯係,他成了我唯一的朋友……”指彧睜開雙眸看向長襄,“唐風慢慢教會我認知了更多的人情世故,若是沒有他……”
指彧也不知道若是沒有唐風自己會怎樣,指彧不知道也從不去設想。長襄聽了卻是明白過來,心中澀麻亦不知該如何開口。
半晌長襄才輕聲說道:“你該有更多的朋友的,你該有……你本該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若不是我……”
“沒了你,我什麼也不要……”
長襄卻反而笑了,“大哥,待璿璣回來了,待諸事一了你們便離開山莊吧!去過江湖中人人稱羨的那種恣意瀟灑的生活。”
璿璣……指彧心中一刺,臉上閃著複雜的神色。
正想說些什麼,便見一人自遠處行來,正是多日前見過的梅朗。
長襄也看見了,臉上淡然笑著,直到此時指彧才真正明白過來,長襄不再需要自己了!
不是長襄一直無法放開自己,而是自己一直不能放開他……
“大哥,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若是從容能一直在我身旁該有多好,你說,這是不是就是連虞經常說的‘喜歡’?是不是隻有喜歡一個人才會時時刻刻想要看見他想要與他在一起,才會一直在乎他的心中有沒有自己,才會一直……”在乎從容到底是因為連虞的緣故還是隻是因為自己才會回到這裏……
指彧一震,有什麼事猛然間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