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君子立庖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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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府邸反而使我害怕,隻要我在這府裏,我每天都會感到患得患失,害怕再發生那些我不願見到的事。
不過是區區一個京兆府罷了,它卻像是讓我失去了一切似的。
我在這座府中失去了朵朵,那個昔日我愛過的女子。
失去了存卿,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自朵朵沉睡不醒之後,他再也沒能跨進我的府門一步……
如今,我隻剩下辛休了……幸得還有指彧這一知心好友。
——蕭唐風
……
待雲淵後知後覺地感受到手中的物品被長襄拿走後,才漸漸醒過神來。眼神一黯,說道:“我們不該將你一人留在此處的……”
長襄拉著他向前行去,說道:“沒關係,是我自己的身體不行,怎能怪你們呢?”
經過園子,雲淵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向著由他與言洵二人掃過去。見兩人都是一副惺惺相惜的樣子,不覺心中湧上一股不適。
這是一種鑽入心窩裏的不舒適,不禁更深地想到由他從未如此對過自己。
由他對自己永遠是一副看似很親近其實是最為疏遠的態度,從來都是忽冷忽熱。如此一想,雲淵不覺更感無力。
略微看了一眼二人,便向著廚房行去了。
見由他的神色一凝,言洵不禁隨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能看到一襲墨綠長袍隱去的身影,下意識問道:“他是誰?”
“與我們是同道中人,薑亙薑衿的傳人,雲淵。”
聞言,言洵不禁兀自沉思起來。似是想起之前偶然聽由他醉酒真言,心下了然。施施然道:“他就是那人?”
由他一怔,似是沒明白言洵話語中涉含的意思,又似是由他知道了言洵話語中意思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言洵明顯以為是因了前者,不由又問了一句“就是將你放在心上的那個人。”
由他此時才有了知覺一般,渾身一震。驚悸地體會著從言洵口中冒出的這幾個字。雖說由他早已知曉雲淵對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思,可到底是不同的,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被雲淵放在心上,這種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
而在得知這個認可後,由他竟是覺得胸腔那處欣喜得厲害,就像是有什麼要破土而出一般。
意識到這點,由他就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便要去廚房,言洵不禁取笑道:“你便就是那種典型的見色忘友型……虧得我這些年來一直掛著你。”
說笑過後,言洵言語一頓,挑眉道:“雖說他將你存在心上,可是由他你不能忘了當年你是怎麼對他的……”
疾走的腳步一頓,回首看向端坐在不遠處的言洵,低沉道:“正是因了如此我才更是不敢再負他,這世上對我好的事事照顧我的又有誰能比得過雲淵呢?”
“縱使他是一介男子又如何呢?隻要他對我好,隻要在餘生中他能陪我度過那些歲月,這一切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言洵一震,微眯著眼睛看向由他,認真道:“你是認真的?”
“我不想一個人度過那般的歲月,亦不願像小時那般。”
聞言,言洵神色一怔臉色複雜地看著由他,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隻是笑笑也就作罷。待由他的身影一同隱去時,言洵才慢慢回味著方才由他所言。
隻覺字字珠璣,令人當頭棒喝一般。
……
未及廚房的由他大老遠地便看見雲淵在一側案台上切著菜,長襄站在一側清洗著蔬菜,與雲淵時不時地交談著。
那畫麵竟也顯得舒適溫馨。
雲淵一襲墨綠長袍立在案台邊,手指白皙,身形長立……這麼一個謙謙君子身立庖廚,由他卻也覺得沒有什麼怪異之處,反而覺得很是舒適。
就好像一個家一樣……
心中一動,遙遙開口道:“需要我幫忙嗎?”
聞言,雲淵與長襄兩人手上的動作皆是一頓。半晌,雲淵才尋著聲線抬眼看向站在門扉處的由他。又向著由他的身後望去,見沒有見到那一襲薑黃長袍,心中才微微覺得有些舒暢。
半笑道:“你怎麼不多陪陪他?”
由他整了整衣袍,徑直走向水源處清洗了手,才又慢慢踱步回來。又問了一遍“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雲淵這時才回過神來,指了指長襄,說道:“你去幫長襄將蔬菜清洗幹淨吧!”由他略一點頭便朝著長襄行去。
待將所有的蔬菜都清洗幹淨之後,長襄才慢慢離開。將剩餘的空間留給雲淵二人。
“你與言洵相識很多年了?”想了想,雲淵決定還是屈服內心的疑問與……嫉妒開口問了。
由他此時沒能想到其他方麵,老實地回道:“是自小相識的情分,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
雲淵微怔,暗想:竟是比自己還要先認識由他!一時心中又覺得不平靜了,手下的力道也大了些。將案台切得咚咚作響。
由他見此還不明所以,竟是暗自想著:原來切個菜也是要大力氣的嗎?不禁有些心疼雲淵,脫口道:“是很費力嗎?我來切吧!”
雲淵一聽,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你我二人功力不相上下,怎麼連切個菜你都以為我力不從心?”
由他解釋道:“我隻是見你額上汗珠淋漓,隻想著不讓你太辛苦故而才有此一說的。”
如此,倒是雲淵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腦中想著方才由他所言,不禁又胡思亂想道:這便就是甜言蜜語了嗎?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自己心裏會感到有一絲絲甜意在泛濫?
看著雲淵臉上的郝然,由他慢慢地體會過來。心中亦是感到有些歡愉,不覺間便將雲淵手上的菜刀拿過,兀自切起菜來。
將菜放進盤子,眼角卻瞥見雲淵有些通紅的耳根,心中摹地一動,“雲淵,待諸事一了我們便回南國吧!回到你之前居住的那個小屋。”
雲淵一怔猛地抬頭看向由他,眸中全是不可置信,呐呐道:“你說什麼?”
由他驟然長歎一聲,伸手將雲淵攬入懷中,下頷抵在雲淵的肩上,低聲說道:“我想你永遠在我身邊……”
這麼一說,雲淵縱使再木訥也知道由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了。心中頓時一澀又是一喜,心泉上汩汩地往上冒著沸騰。
縱然是此刻的甜言蜜語也沒有將雲淵心間的那道坎填平,糾結再三,雲淵還是問了。
“由他,你還記得當年你發現了我對你的心思後你說了什麼嗎?”
“你說……你拿我做兄弟我卻對你存了那般齷蹉的心思,實是叫你寒心……”
聞言,由他身形一僵。摹地想起這句話來,腦中一時也全是當年的場景。隻覺悔恨不已,暗道自己傷了雲淵拳拳心意。
半晌才更加用力地摟緊雲淵,壓低嗓音一遍又一遍地說道:“對不起……我真是混賬極了……”
“之後每每想起我都覺猶如錐心之痛……由他,我不想再一次嚐到這樣的滋味,一點兒都不想……”
由他心口一痛,望著雲淵水色的眸子,不禁低頭吻上他的額頭“不會了,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