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情深難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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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雲淵終是有閡,如有一日能得除之,想必我們也能像旁人一樣了。
——由他
……
夜間,行至下屬安排的住處,幾人便暫時住下了。
夜風漸漸顯得涼爽宜人,間接帶來一陣陣花香。
看見由他出來,雲淵有些愣然。想了想還是轉身進屋,由他一定不願見到自己吧。由他來此,全然是因為薑北,來此履行自己的職責。
見雲淵看到自己轉身就走,由他心中摹地一刺,皺眉道:“你就這麼不願意見到我?”
雲淵一愣,似是未曾料到由他會同自己言語一般,轉過身默默看了半晌。覺得有些不解,一直不願意再相見的不是他嗎?怎麼倒反過來說自己不願見他。
想起之前由他所說的話語,雲淵此時更是悸痛難言。
語氣不免低沉了些,“一直不願我接近的不正是你嗎?”
由他原本就一直等著他回答,此時卻聽到這句話。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定定地看著他。原來一個人可以變得這麼快啊,雲淵早已不是當年的雲淵了。
想到此,隻覺一股驚慌不安頓時湧入胸腔深處。
那麼,當年他說過的話也不當真了嗎?
不,不可以!
“雲淵,撇去那些塵事,我們就真不能好好說上一句話了嗎?”
雲淵一怔,有些詫異地看著由他。才低歎道:“由他,你得讓我想一想。”
“那些事困擾在我心中多年,一時我也不知……不過,你放心。”
如此,由他才放下心中大石。想著再怎麼改變,雲淵還是雲淵。
……
待雲淵與由他各自回房之後,隱於暗處的長襄與梅朗二人才現身出來。
雲淵與由他的談話一字不落地全部落入了兩人的耳,長襄此時雖心中疑惑不已,但也沒多說什麼。
隻是問道:“可是他回來了嗎?”
想起今日見到的那人,從容略一點頭。半晌才歎道:“是他又不是他……或許,不是他了……”
話語雖說得婉轉,但長襄還是聽明白了。
半晌也隻說得“隻要回來了就好”幾個字。說罷,眸光看了看梅朗,眼中靜柔一片。你現在不也回到了我身邊了嗎?
“他不來見我,怕是不肯見到這張與連虞相似的臉吧!……”
不待梅朗回答,長襄便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著長襄飛快離去的背影,梅朗不禁苦笑道:“我從來都看得清楚,你是你,連虞是連虞,你不用害怕我會將你當做連虞的替身……我明白的,一直都明白,自那年與你於市集驚鴻一瞥,我怎麼都忘記不了你……”
……
由他似乎還處於震驚之間,不曾料想原來長襄還會洗手作羹湯。有什麼東西在心中蔓延著,由他懶得深想。
隻是定定地看著,雲淵遠遠看了他一眼。歪頭打趣道:“君子遠庖廚,用在你身上正合適不過。”說著,轉身幫長襄切菜去了。
由他一怔,更是不敢置信。自己與雲淵相識數十年,竟然不知道原來他會做菜的。雲淵的手法非常熟練,其刀法亦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就的。
似是看出由他的訝異,長襄卻不以為然低聲說道:“之前便聞說你與雲大哥相識數十年,竟是不知曉雲大哥有這一手法嗎?”
雲淵一怔,之前並未多想。今經長襄一提,方才回過味來。不由眉心微皺,似也是憶起往事來。
長襄本就有意刺激由他,見兩人的神色都不太好。並不在意,繼續道:“看來,就連你也不甚了解雲淵呢!”
“……”
由他一怔,半晌才回過味來。不禁抬眼看向站在一側發呆的雲淵,由他不禁想到此次再相見竟覺得雲淵似與記憶中的雲淵不是一人似的。
如今,經長襄提醒才醒悟過來。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變得那麼快,唯一可以解釋的,不過是自己……從未見過最真實的雲淵!
想到此,由他更是覺得澀然。似是有什麼一下破土而出一樣。
罷了,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世間之事有多少是盡如人意的?
不多時,便做好了四菜一湯。指彧卻依舊不見回來,長襄忽然有些不安。是出什麼事了嗎?難道那人竟是要提前行動嗎?不,應該不可能的。那人針對的隻是譙笪一族罷了,我都還沒出現,他怎麼可能實施計劃?
可是,指彧去了那麼長時間還未見歸來。肯定是有事發生了!
一時坐立不住,站起身來向著門庭走去。
“你們先吃吧,隻怕指彧一時還不能歸來。我沒有胃口,不用等我。”
雲淵看了看由他,卻看得不太清楚。桌上架了一火爐,那湯熱氣騰騰,噴散出來籠在由他身旁。想了想,站起身來就想往前行去。
卻被由他出聲止住,“指彧不回來,長襄是不會進來的。你去了又有何用?”
雲淵挑眉“我可以陪她一起等指彧回來。”
頓了頓,神情有幾分鬆懈,低歎:“由他,你是不會明白的。”
聞言,由他猛地一震。仰首看向雲淵,“為何?我不甚明白什麼?”
雲淵忽地一笑,“正如你不知道為何長襄會做菜一樣。”
由他被那笑意一閃,惑然道:“何解?”
“其實,長襄在此之前是不會做菜的。你身為十二暗衛之一想必也是清楚,在此之前一直是連虞繼承這一切。長襄身子弱,自小養在山莊,對外界之事並不了解。”
說著眸光轉向飯桌上,續道:“於江湖中總是能學到很多事……那日,長襄偶然聽見一人說到,為自己的家人做菜能讓家人感到歡愉幸福,想必那時長襄便記在心上了吧!”
雲淵向前行去,看向屋外廊簷下少年。淡然道:“指彧早已成為長襄心中的一部分,如今長襄覺得心中缺了一部分,自是難安。”
此時,由他竟覺得心中一片柔軟。視線追隨著雲淵,想著要問,那麼你呢?雲淵。是不是曾經我也占據了你內心的一部分,如今你有覺得難安嗎?隻是話還未問出口,便聽得雲淵續道:“長襄離不開指彧,除非指彧不再需要他!”
一刹那,由他一下清醒過來。左胸處顫抖著厲害,竟是問不出那句話。
“……”
不,不是我占據了雲淵內心的一部分!明明是,明明是雲淵占據了我心中的一部分!由他忽地明白過來,怪不得自己感到了不安,原來竟是這樣嗎?
“可是……這根本不可能!”
由他眉心微不可見地一跳,一雙明眸湛湛地看著雲淵。似是找到歸屬似的,又似是渾噩頓清一般。對,這是不可能的。雲淵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吧!嘴角含著笑:“你既要陪他,我也要去了。”
“你要添什麼亂?”似是由他的做法有些與平日不符,雲淵不免問道。
“我自然是要去陪你的。”
“你……”
雲淵胸腔一顫,道不出一句話來。忙垂首不敢再看他,疾步而去。
心中卻是五味俱全,想著由他這樣的話語到底存了何意?隻是一時頑笑嗎?可是,由他從不輕易言笑。
難道?想到可能的答案,臉上一下燒了起來。更是將由他甩在後麵,隻顧低頭向前疾去。
由他卻是心情大好,想著雲淵紅透了的耳垂,更是一時覺得心滿意足。亦跟隨而去。許是一時心中欣愉,由他自己也沒發現自己同平時的不同。隻覺得自己喜歡這樣的雲淵,隻有這樣的雲淵才是最真實的!
目光落在倚在門側的長襄身上,由他不禁想到,長襄,你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你怎地一點兒也與連虞不同呢?你看著某事物時,竟能冷靜到那般地步。到底是十年前那場禍端在你心中種下了多少難以治愈的傷!還是連虞的離去,給了你無法治愈的痂。
由他看著站在廊頭的長襄,一下勾起往事來。長襄裹著一襲草綠披風,長發順風而拂,臉色一如既往的蒼白。隻是此刻,臉上還染上了一層不安。襯得臉色更是病白,身體亦是弱不禁風。
儼然是一副病態……
病……!
為心中的揣測所驚,由他猛然一驚。似是一下明白過來,為何長襄是這般急於想要完成這件事了。
雲淵感受到由他情緒的起伏,隻是看了他一眼,立馬便明白過來,隻是此刻並不是談及此事的時刻,微微搖了搖頭。
再去看長襄時,隻見長襄原本焦慮的雙眸倏地一亮。疾步飛身上去,撲入來人懷中。